沈硯指尖不停,旋律轉入高亢,卻不尖銳,反而像長風過谷,帶著一股浩然之氣。聚聲樓外的聲市突然傳來異動:街上的聲紋燈齊齊亮起,器鋪里的古器發出共鳴,連遠處聲廊方向的裂隙殘片,都傳來微弱的震顫——
整座云聲市的聲氣,竟被這一曲引動,朝著聚聲樓匯聚!
“全城共鳴……”溫九思不知何時出現在雅間,看著窗外泛著微光的街道,喃喃道,“百年前那位都沒做到……他的天脈氣,竟能與整座城的聲息相融。”
青蕪站在沈硯身后,指尖凝著聲絲卻沒動。她能感覺到,沈硯的天脈氣并非霸道壓制,而是像溪流疏導江河,將云聲市雜亂的聲息梳理得井然有序——那些因裂隙殘片而躁動的聲脈,此刻竟平穩下來,連空氣里的寒意都淡了些。
一曲終了,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,聚聲樓里靜得落針可聞。過了片刻,不知是誰先鼓起掌,緊接著,掌聲雷動,連裂音老鬼都收起劍,臉色復雜地拱了拱手。
沈硯起身,指尖的天脈氣緩緩收斂。他能感覺到,經過剛才一曲,體內的力量更凝實了,斷弦在手腕上輕顫,像是吸收了全城共鳴的聲息,里面的星紋又亮了幾分。
一剎那間,沈硯突然有了個奇想,古聲商盟溫九思提到“百年前的穿越者”有份“古卷”,能吸收能量,會不會在我莫名其妙穿越到古聲界期間和吉他斷弦交匯融合了?或許就成了斷弦中的紋……?
“沈兄……你這曲子叫什么?”慕言跑過來,眼里發亮,打斷了沈硯的思路,“我從沒聽過這么大氣的調子!”
“《滄海一聲笑》。”沈硯笑了笑,這是他穿越前熟記的曲子,本想隨口彈彈,沒想到竟引動了全城聲氣共鳴。
“好一個‘滄海一聲笑’!”溫九思走下樓,對著沈硯拱手,“沈小友這一曲,不僅鎮住了聚聲樓,更是穩住了云聲市的聲脈。方才聲廊的裂隙殘片都安分了不少,你這本事,可比器物爭斗高明多了。”
裂音老鬼走上前,抱拳道:“老夫有眼不識泰山。這碎聲劍……比不過小友一曲。”說完,帶著劍轉身離開。
慕海臉色發白,捏著引聲玉想走,卻被慕言叫住:“二堂哥,你的玉還沒比呢?”
慕海狠狠瞪了慕言一眼,不敢停留,灰溜溜地跑了。
人群漸漸散去,溫九思拉著沈硯上了雅間,屏退左右后低聲道:“你這一曲,怕是把城主府的目光都引來了,但也未必是壞事——古聲商盟在東域有百余家器鋪,你這曲子傳開,以后誰想動你,都得掂量掂量‘天脈者’的分量。”
他遞過來一個錦盒:“這是商盟的‘聲紋令’,持令可在任何器鋪取走需要的材料。另外,萬紋窟的地圖我拓了一份,你要找主裂隙,那里是必經之路。”
沈硯接過錦盒,里面的令牌刻著古聲紋,與絲帛上的圖譜呼應。他知道,《滄海一聲笑》不僅是一曲琴音,更是向整個東域宣告——天脈者已現,誰也別想再肆意妄動裂隙殘片。
“多謝溫長老。”
“該謝你才對。”溫九思笑道,“你這一曲,至少能讓云聲市安穩些時日。對了,慕家祖地的無聲林,我派人去看過了,封印確實松動了,你若要去,商盟可派鑒器師協助。”
沈硯點頭。絲帛圖譜上,慕家祖地的紅點最亮,顯然是裂隙殘片最活躍的地方,確實該先去看看。
離開聚聲樓時,夕陽正斜照在街上。聲市的攤販們還在議論剛才的琴曲,不少人拿著紙筆默寫旋律,連空氣里的聲息都帶著暖意。
“沒想到一首曲子能有這么大動靜。”青蕪輕聲道。
“是天脈氣的緣故。”沈硯摸了摸手腕上的斷弦,“它能吸收裂隙能量,也能梳理聲脈,或許……這才是天脈真正的用處,不是爭斗,是平衡。”
慕言跟在旁邊,突然笑道:“以后誰再敢說沈兄是外域修士,我就拿這曲子懟他!東域哪有修士能彈出這么大氣的調子?”
沈硯笑了笑,沒說話。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,云層里隱約有裂隙能量的波動,卻比之前溫和了許多。他知道,《滄海一聲笑》只是開始,接下來要去慕家祖地,要找萬紋窟,要面對城主府的算計……
但此刻,握著溫九思給的地圖,感受著體內平穩流轉的天脈氣,他忽然覺得,前路雖險,卻不再孤單。
而城主府深處,黑衣人聽著下屬的匯報,指尖的茶杯“咔嚓”一聲裂開:“天脈氣引全城共鳴?有意思……看來得加快速度了。傳令下去,讓萬紋窟的人動手,把慕家祖地的裂隙殘片搶過來——我倒要看看,沒有殘片能量滋養,他的天脈氣還能不能這么厲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