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啦知道啦,我的蘇大小姐!”
掛斷視頻,陳暖暖臉上的笑容像退潮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。她靠在椅背上,望著天花板,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氣球,連呼吸都費勁。
下午,東城流浪動物救助站。
“暖暖又來啦?你這孩子,自己都快吃不上飯了,還惦記著這些小家伙。”負責登記的王阿姨心疼地看著她。
“王阿姨,瞧您說的,我這不是還剩了點臨期的貓糧嘛,扔了可惜?!标惻χ鴱陌锬贸鰩状埣Z,熟練地戴上手套,開始給一只剛被救助回來的小橘貓做檢查。
只有在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面前,她才能感到一絲真正的放松和快樂。
義工們休息閑聊時,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老大爺端著搪瓷缸子湊了過來,滿臉抱怨。
“哎,你們是不知道,我兒子在鏡海塔當保安,那活兒可真不是人干的!”
“怎么了老張?鏡海塔可是咱們市的地標,工資高吧?”
“高個屁!”老大爺嘬了口濃茶,壓低聲音說,“就說那地下車庫,修得跟迷宮似的,還分好幾層。最底下那幾層,手機信號一點都沒有!晚上巡邏,還老能聽見一陣一陣‘嗡嗡’的響,悶悶的,聽著心里發慌。領導還不讓多問,就說是地鐵開過去的共振聲,誰信??!”
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,沒人注意到,角落里一個總是默默喂貓、身材微胖的男人抬起頭,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溫柔地給小貓清理傷口的陳暖暖。大家平時都叫他林叔,只當他是個熱心的退休大爺。
深夜,陳暖暖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在回診所的路上。
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,又被下一盞燈揉碎。她把臉埋進圍巾里,鏡海市的霓虹璀璨,卻沒一盞燈能照亮她的前路。
房租怎么辦?明天怎么辦?未來又在哪里?
一個個問題像巨石一樣壓在心頭,讓她幾乎喘不過氣。
就在她走到診所所在的那條小巷口,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,孤獨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——
“喵嗚……”
一陣微弱、痛苦得幾乎聽不見的貓叫聲,從巷口的垃圾桶旁邊傳了過來。
陳暖暖的腳步猛地頓住。她循著聲音,小心翼翼地走過去。
在堆滿垃圾、散發著餿味的角落里,一只渾身是血的三花貓蜷縮在那里,身體隨著微弱的呼吸輕輕起伏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