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廳堂內回蕩,念著毫無新意的褒獎和賞賜。
葉凌云聽得直打哈欠,心中暗罵:趙崢這狗皇帝,大清早擾人清夢,就為了這點破事?
秦王位極人臣,早已封無可封,這些賞賜不過是走個過場,聊勝于無罷了。
葉嘯天面無表情,待太監念完,才緩緩起身,并未下跪,只是微微躬身,伸出雙手:“老臣……領旨謝恩!”
那為首的傳旨太監看著秦王伸出的手中赫然有一錠明晃晃的金子,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畏懼。
他想起昨夜皇后葉芷青宣讀《百官貪污錄》時那冰冷的眼神,想起秦王在城外列陣的滔天殺氣,哪里還敢收秦王遞過來的金錠?他連忙后退一步,躬身道:“王爺折煞奴才了!奴才……不敢!”
葉嘯天眉頭微挑,也不勉強,隨手將金錠收回。他心中也有些疑惑:昨日慶功宴上趙崢已頒過一次賞賜,今日又來?
這趙崢葫蘆里賣的什么藥?
葉凌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,心中警鈴微作。
果然,那太監堆起諂媚的笑容,小心翼翼地道:“王爺,皇上口諭:今日早朝,事關重大,請王爺務必駕臨崇政殿……商議……商議世子殿下世襲罔替秦王位之事。”
葉凌云和葉嘯天對視一眼,瞬間明白了!
這才是趙崢的真正目的!
他不敢明著阻攔葉凌云世襲,卻想利用早朝這個公開場合,讓文官集團充當馬前卒,對秦王父子發難!
試圖在群臣面前制造輿論壓力,或者……拖延、設置障礙!
葉嘯天眼中寒光一閃,隨即恢復平靜,淡淡道:“知道了。回去稟告皇上,老臣……稍后便到。”
太監如蒙大赦,連忙帶著人躬身告退。
葉凌云看著太監倉皇離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呵,世襲罔替?趙崢這是想借刀殺人,讓那群文官來咬我們?”
葉嘯天冷哼一聲,拍了拍葉凌云的肩膀: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!走!隨爺爺上朝!看看趙崢小兒……能玩出什么花樣!”
皇宮,崇政殿。
金碧輝煌的大殿內,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文武百官身著朝服,按品階肅立,卻無人敢高聲喧嘩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和焦慮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不時地瞟向殿門方向,似乎在等待著什么。
戶部左侍郎江濤湊到閉目養神的宰輔李師憲身邊,壓低聲音,帶著濃濃的不甘:“李相,您說……秦王今日……真會上朝嗎?
皇上……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那葉凌云……世襲罔替?”
李師憲緩緩睜開眼,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聲音低沉而沙啞:“會來。秦王……不會放過這個機會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絲無奈,“至于世襲……大勢所趨,皇上……也攔不住。”
“可那葉凌云……”
江濤眼中閃過一絲怨毒,“一旦讓他坐上秦王位,以其心機手段,再加上秦王府的底蘊……我等文官,日后還有活路嗎?這大乾朝堂,豈不成了他葉家的天下?!”
李師憲瞥了他一眼,沒有回答,只是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。
他何嘗不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