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盯著最后兩個字,眼眶突然變得有些濕。
大概是因為,自己總是在不斷地和不同的人道別。
真難過啊,她想。
在和人說再見這件事上,她還真可以一舉奪得冠軍獎杯,心里無比重要的人,有的再也沒機會再見,有的或許能再見,卻沒有辦法勇敢地牽住對方的手。
濕潤的視野里,出現一只十分好看的手。
手指修長,皮膚冷白,骨節分明。
熟悉到,讓她眼眶更熱更濕了。
沈昭抬起頭,仰面看著眼前的周淮序,眼淚倒流回心里,她錯過他的手,站起身。
周淮序瞥了眼她泛紅的眼角,似不在意地收回手,“一個人?”
沈昭:“嗯。”
“昭昭!”
梁野雙手抄在兜里,一身休閑短袖短褲走過來,朝沈昭笑呵呵地揮揮手。
沈昭眉眼彎了彎,“梁總。”
“叫梁總也太生疏了!”梁野看起來心情好得不行,神清氣爽,“且不說你是老周的前……朋友,也是我朋友,叫野哥就行。”
沈昭沒客氣,笑盈盈地叫人。
余光瞥見梁野膝蓋處紅紅一片,看著還怪嚇人的,下意識關心道:“野哥,你腿怎么受傷了?”
梁野順著她視線往下一瞥,葷話張口就來,“給人咬……”
話到一半,周淮序一巴掌把人呼開,順勢拉過沈昭手腕,把人拽得離那個臟男人遠遠的,眉頭微擰道:“你少跟他說話。”
沈昭這回是真沒聽明白,好奇道:“為什么?”
“腦子會被污染。”
周淮序淡聲解釋,垂眼時,和她圓潤清透的眸子對上。
重逢之后,她幾乎沒有再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,漂亮的杏眸里,總是帶著不及心底的笑意,和刻意流露的疏離。
說實話,比以前進步很多,但她也確實,很不適合掩飾自己。
他低眸凝看她許久,久到沈昭就這么在心里琢磨出了梁野那個咬字的真正意思。
臉頰蹭地一紅。
俗話說的好,大家伙兒一談及某顏色,原生家庭也不痛了,男女也不對立了,工作生活壓力也沒有了,聊得忘情也不知天地為何物了。
更何況,眼前這位,以前兩人玩得野的時候,更過分的事情,也不是沒做過。
太過了解彼此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。
比如此時此刻。
沈昭不過短短那么一聯想,就被周淮序看穿,注視著她的眼睛里,侵略意味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