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渠的熒光聲紋在巖壁上流淌成河,沈硯蹲在石桌前,指尖反復摩挲著一塊巴掌大的青銅殘片。殘片邊緣布滿銹跡,正面刻著串扭曲的紋路——既不是聲市常見的星芒紋,也不是蝕聲教的蝕音紋,倒像某種他穿越前見過的“電路圖騰”,只是線條更繁復,末端還綴著三個米粒大的凹槽。
這是三天前慕言臥底蝕音堂后,他在黑市廢料堆深處翻到的。當時這殘片壓在一堆斷裂的聲紋脈管下,被聲蝕液泡得發綠,卻奇異地沒被腐蝕,他下意識撿回來,此刻對著光細看,才發現紋路凹槽里藏著絲極淡的空間氣勁——和他天脈里的氣勁同源。
“這紋路……我好像在哪見過。”青蕪端著油燈湊過來,油燈的光映得殘片上的紋路忽明忽暗,“我爹收藏過一本前朝的《異紋考》,里面畫過類似的‘域外紋’,說是什么‘天外來客’留下的,沒人看得懂。”
天外來客?沈硯心頭一動。他穿越前是機械系學生,對電路紋路敏感——這殘片上的紋路雖扭曲,卻隱約能看出“能量轉換”的邏輯:頂端的螺旋紋像電源接口,中間的分叉紋像導線,末端的三個凹槽……像輸出端口?
“試試這個。”沈硯突然想起什么,從懷里掏出三枚不同顏色的聲紋晶——紅色是“爆鳴晶”,存著烈性聲能;藍色是“凝音晶”,存著柔和聲能;紫色是慕言給的“共鳴晶”,存著她的天脈氣勁。他小心翼翼地將三枚晶石嵌入凹槽,正好嚴絲合縫。
剛嵌好,殘片突然“嗡”地一聲震顫起來。青銅表面的紋路瞬間亮起金光,像有電流順著紋路游走,三枚晶石也跟著發光,紅色的熾烈、藍色的溫潤、紫色的柔亮,三種光在殘片中心匯聚,凝成一個拳頭大的光團。
光團里突然涌出無數細碎的光點,在空中緩緩鋪開——竟是一幅地圖!
地圖上有兩條模糊的界線,界線兩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:一側畫著聲市的輪廓,青銅聲紋墻、共鳴閣、蝕音堂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,甚至連暗渠的走向都用虛線標了出來;另一側卻陌生得多,沒有城池,只有連綿的黑色山脈,山脈間飄著灰霧,霧里隱約有扭曲的黑影,旁邊用同樣的青銅紋路標著三個字——沈硯盯著看了半晌,竟認出是他穿越前的簡體字:“蝕聲界”。
“雙界地圖!”青蕪驚得低呼出聲,“這是……聲市和蝕聲教老巢的地圖?”
沈硯沒說話,指尖輕輕點向地圖上蝕聲界的一處——那里標著個紅色的三角形,旁邊的紋路翻譯過來是“祭壇”。他想起慕言傳訊說,蝕音堂深處有個禁地,教徒都不敢靠近,莫非就是這里?
就在這時,地圖突然開始扭曲,光團漸漸黯淡。沈硯低頭一看,三枚晶石的光芒都弱了下去,顯然是能量不夠了。他連忙將晶石取下,殘片上的金光瞬間褪去,又變回那塊不起眼的青銅殘片。
“這東西……是那個‘穿越者’留下的?”沈硯攥緊殘片,心臟砰砰直跳。除了他,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做出這種需要三種聲能驅動的“地圖器”。
他突然想起剛穿越時,手腕上斷弦里的紋,紋路和殘片上的青銅紋竟有幾分相似。難道那紋也是穿越者留下的?
“沈硯,你看這殘片背面!”青蕪突然指著殘片背面,“好像有字!”
沈硯翻過來一看,背面刻著幾行更淺的簡體字,字跡模糊,像是用指甲刻的:“聲能為橋,空間為引,雙界互通之日,蝕聲必現。留此‘聲能轉化器’,待有緣者破局。”
聲能轉化器?原來這東西叫這個名字。沈硯反復看著那幾行字,“雙界互通”“蝕聲必現”——難道蝕聲教的最終目的,是打通聲市和蝕聲界?
他突然想起慕言傳訊說,蝕音堂的墨晶里鎖著大量啞音霧,那些霧會不會就是從蝕聲界弄來的?還有金紋執事的斷音刃,刃上的黑氣總讓他覺得不舒服,或許也和蝕聲界有關。
“得把這東西藏好。”沈硯將殘片貼身收好,又把三枚晶石放進布包,“不能讓蝕聲教知道。有了這地圖,咱們就能找到蝕聲界的入口,說不定還能找到關押慕伯父的地方。”
青蕪點點頭,又皺起眉:“可這轉化器需要三種聲能才能驅動,爆鳴晶和凝音晶還好說,黑市能買到,可共鳴晶只有慕言有……下次驅動,還得靠她的氣勁。”
沈硯心頭一暖。慕言的共鳴晶是她特意給他的,說關鍵時刻能用來補充氣勁,沒想到竟成了驅動轉化器的關鍵。他摸了摸懷里的聲訊符,指尖傳來微弱的震動——是慕言的消息。
“東礦洞看守換了,新看守是‘蝕骨教’的‘聽風者’,能察覺細微聲紋。暫不能傳訊,勿念。”
聽風者?沈硯皺起眉。蝕聲教里分“執刑者”“聽風者”“蝕骨者”,聽風者最擅長監聽聲紋,哪怕是極微弱的氣勁流動都能察覺。慕言現在連傳訊都得小心,肯定更難脫身。
“得想辦法幫他。”沈硯站起身,在暗渠里來回踱步,“既然轉化器能顯雙界地圖,說不定還有其他用。那行字說‘聲能為橋,空間為引’,會不會……它能轉化聲能為空間氣勁?”
他想起自己的天脈能扭曲空間,要是能用轉化器把聲能轉化成空間氣勁,不僅能增強實力,說不定還能遠程給慕言傳遞氣勁,幫她對抗啞音霧。
“試試就知道。”沈硯拿出轉化器,重新嵌入三枚晶石。這次他沒等地圖出現,而是將自己的天脈氣勁注入殘片——不是像剛才那樣被動驅動,而是主動引導,想讓轉化器里的聲能順著他的氣勁流動。
殘片再次亮起金光,三枚晶石的光芒比剛才更盛。沈硯能清晰地感受到,晶石里的聲能正被轉化成一種陌生的氣勁,那氣勁帶著空間的波動,和他的天脈氣勁很像,卻更精純。
他試著引導這股氣勁往聲訊符里流——聲訊符是用空間氣勁做的,或許能承載這股氣勁。
果然,聲訊符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,表面的共鳴紋和轉化器的青銅紋竟產生了共鳴,發出輕微的嗡鳴。
“成了!”沈硯眼睛一亮。他能感覺到,聲訊符里儲存了一股空間氣勁,雖然不多,但足夠在關鍵時刻幫慕言掙脫束縛。
他連忙停止注入氣勁,將轉化器收好。現在還不是時候,等找到合適的機會,再把這股氣勁傳給慕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