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現(xiàn)在聽外面的聲音,有沒有不一樣?”沈硯突然說。
林夏皺著眉側(cè)耳聽——窗外有風(fēng)吹梧桐葉的聲,有遠處汽車開過的聲,還有實驗室冰箱制冷的嗡鳴。之前聽著都是亂糟糟的,此刻卻像分了層,梧桐葉的聲輕,汽車聲沉,冰箱的嗡鳴里甚至能聽出點“規(guī)律”,像有人在輕輕敲鼓。
“我能……分清每種聲了!”林夏瞪大眼睛,“之前聽著都混在一起,現(xiàn)在像……像戴了副能過濾雜音的耳機!”
慕言拿起沈硯遞來的湯碗,喝了口,指尖輕叩桌面:“聲紋敏感度確實提了。青蕪的樹脈氣引動了天脈果的聲能活性,順著湯進了體內(nèi),暫時打開了感知聲紋的‘閘’。”
青蕪也盛了碗,小口喝著。她沒林夏那么明顯的感覺,畢竟她本就能感知聲紋,只是喝到第三口時,突然笑了——她聽見鍋里剩下的湯在“說話”,咕嘟聲里裹著天脈果的聲,排骨的聲,還有她剛才送進去的樹脈氣的聲,像支小合唱。
“我去叫我媽來試試。”林夏突然放下碗就往外跑,剛跑到門口又回頭,“青蕪姐,你這湯也太神了!比我吃的調(diào)理藥管用多了!”
沒一會兒,林夏就扶著她母親來了。林母最近總說頭暈,聽聲音總覺得“悶”,喝了半碗湯后,閉著眼緩了會兒,睜開眼時眼眶紅了:“我好像……聽見林夏小時候?qū)W說話的聲了。”
眾人都愣了。林母嘆口氣,笑著說:“剛咽下去那口湯,腦子里突然清楚了,聽見樓下有小孩哭,跟林夏小時候似的,連哭聲里的‘委屈’都能聽出來。”
沈硯拿過聲紋同調(diào)儀掃了掃林母的聲紋——之前是暗沉的灰,現(xiàn)在竟透出點暖黃,頻率雖慢,卻穩(wěn)了不少。
“這果子能批量弄來嗎?”沈硯轉(zhuǎn)頭問慕言,“若是能做成調(diào)理餐,比用藥安全,還沒副作用。”
慕言搖頭:“天脈果熟得快,放不住,穿過裂隙又得沾和聲花的氣,批量弄來難。”他頓了頓,看向青蕪,“但或許能種。你之前不是讓天脈花種在凡界發(fā)了芽?天脈果的核若用樹脈氣養(yǎng)著,說不定能在培育箱里扎根。”
青蕪眼睛亮了,捏起剛才留下的果核——核上的銀紋還在閃,像在點頭。她把核放進培育箱,挨著那株天脈花,指尖送了點樹脈氣過去,核上的銀紋瞬間亮了些,竟輕輕顫了顫。
“等它發(fā)芽結(jié)果,我天天燉湯給阿姨喝。”青蕪抬頭對林母笑,眼里的光軟得像湯里的熱氣。
林母拉著她的手,拍了拍:“好孩子,比藥還管用。”
下午慕言要回靈界,臨走時看了眼培育箱里的果核,又看了眼正在教青蕪用榨汁機的沈硯,輕聲笑了。沈硯聽見他笑,轉(zhuǎn)頭問:“怎么了?”
“沒什么。”慕言拎起空竹筐,“只是覺得……凡界的煙火氣,比靈界的云好看。”他頓了頓,“下次來,給你們帶靈界的菜種,青蕪做的菜,比靈界的廚娘做的香。”
慕言走后,青蕪把剩下的天脈果湯裝在保溫桶里,要給林母送去。沈硯跟著她下樓,看她走得輕快,發(fā)梢絲帶飄得比昨天更歡,突然想起早上她用電腦時,指著屏幕上的植物神經(jīng)圖問:“你說用樹脈氣按這個紋路揉,是不是能讓聲紋敏感度提得更久?”
“在想什么?”青蕪回頭,見他站在原地笑,抬手晃了晃保溫桶,“湯要涼了。”
“沒什么。”沈硯快步跟上,順手幫她拎著保溫桶,“在想……下次慕言來,讓他帶點靈界的米,天脈果燜飯,說不定更好吃。”
青蕪笑出聲,陽光落在她臉上,連眉梢都帶著甜:“好啊,還要放凡界的臘腸,靈界沒有那東西,肯定香。”
兩人并肩往林夏家走,路邊的梧桐葉被風(fēng)吹得沙沙響,青蕪?fù)蝗煌O履_步,側(cè)耳聽了聽,轉(zhuǎn)頭對沈硯說:“你聽,那片葉子在笑呢,說我們吵到它睡覺了。”
沈硯也側(cè)耳聽——確實,有片葉子的震動頻率比別的快,像在鬧別扭。他笑著揉了揉青蕪的頭發(fā):“那我們輕點走,別惹它生氣。”
青蕪點點頭,腳步放輕了些,卻忍不住又笑了。她知道,以后不管是靈界的天脈果,還是凡界的排骨,只要用樹脈氣做,都能燉出這樣的香。因為聲能不分界,食物里的溫柔,也不分界。就像培育箱里的果核,總有一天會發(fā)芽,長出跨越兩界的樹,結(jié)出帶著煙火氣的果。
實驗室里,聲紋同調(diào)儀還亮著,鏡面里映著培育箱的方向,淺綠的樹脈氣聲紋裹著暗紅的果核聲紋,像條暖融融的線,慢慢往深處鉆。保溫桶里剩下的湯還在輕輕顫,帶著兩界的韻,等著下一次被煮開,被喝進心里,把那些藏在聲紋里的溫柔,一點點送進每個人的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