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地脈深尋（第1頁）

天脈石柱上的淡綠紋路第三次亮起時，沈硯正蹲在聲能站的實驗室里，手腕上的弦身泛著層淺綠的光，是前日天脈樹汁凝成的紋路在發(fā)燙。自從古卷里的秘密被揭開，這根斷弦就總在夜里震顫，像是在呼應(yīng)什么。青蕪說這是“樹在引路”——天脈石柱的根須藏在凡界地底，順著地脈往深處延伸，而古卷末尾那句“原始裂隙藏于根須盡頭”，或許就藏在那片沒人去過的地脈深處。

“沈硯哥，聲紋探測儀準備好了。”林夏抱著個銀灰色的儀器跑進來，屏幕上跳動著綠色的波紋，“青蕪姐說地脈氣網(wǎng)的光紋往西北方向偏了，根須應(yīng)該就在那邊的巖層下。”

沈硯站起身，把吉他收進藏弦的空間里——弦線纏回手腕時，淺綠紋路亮了亮，像在確認方向。青蕪正站在實驗室門口等他，指尖捏著片老槐樹的葉子，葉尖凝著顆露水，映出地脈氣網(wǎng)的光：“剛才葉子告訴我，根須深處有‘舊聲’，比天脈樹的聲紋還老。”

他們順著聲紋探測儀的指引，往聲能站西北的廢棄礦道走。這里是凡界地脈最密集的地方，礦道壁上布滿細縫，滲出的地脈氣帶著股潮濕的草木香。走了約莫半個時辰，前方的路被一道巖層擋住，巖面布滿蛛網(wǎng)似的紋路，正是天脈樹的根須痕跡——那些紋路泛著淡綠，和吉他弦上的紋路一模一樣。

“應(yīng)該就是這兒了。”青蕪伸手按在巖面上，指尖的綠光滲進紋路里。巖面突然輕輕震動，縫隙里滲出更多地脈氣，竟慢慢往兩邊退開，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，洞口里飄著層淺白霧靄，霧里隱約有弦音在響。

沈硯解下手腕上的藏弦，吉他瞬間落在掌心。他撥了個和弦，霧靄里的弦音突然清晰了些，像是在回應(yīng)。青蕪跟著走進洞口，剛邁過門檻，就輕呼一聲——洞里不是黑暗的，而是被無數(shù)發(fā)光的根須照亮，那些根須從洞頂垂下來，像綠色的瀑布，根須間纏著淡金色的光紋，正是古卷里提過的“界聲紋”。

“這些聲紋……在流動。”青蕪伸手碰了碰光紋，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，“比樹脈氣網(wǎng)的聲紋更古老，像是從天地剛分開時就有了。”

沈硯跟著聲紋探測儀往里走。越往深處，根須越密，發(fā)光的顏色也從淡綠變成了深青。洞壁上開始出現(xiàn)刻痕，是些簡單的符號，和靈界長老們用的符文相似，卻更古樸。走到一處開闊的石室時，探測儀突然“嘀嘀”作響，屏幕上的波紋變成了刺眼的金色——正前方的根須中間，懸著一道半米寬的裂隙，裂隙里沒有霧，只有純粹的黑暗，黑暗中浮著圈淡金色的光，像個會發(fā)光的環(huán)。

“這就是原始裂隙？”沈硯站在裂隙前，能感覺到里面?zhèn)鱽淼奈Γ瑤е蓸O淡的音波，比剛才霧靄里的弦音更沉，更久遠。

青蕪走到裂隙邊，指尖的綠光突然變亮：“里面有‘創(chuàng)世聲紋’！古卷里提過，是比界聲紋更古老的聲脈，傳說天地就是被這聲紋‘織’出來的。”

她話音剛落，沈硯手腕上的藏弦突然自動解開，吉他落在掌心。斷弦處的淡綠紋路亮得發(fā)燙，吉他弦竟自己震動起來，彈出一段陌生的旋律——不是沈硯彈的，也不是靈界的調(diào)子，簡單得像風(fēng)吹過石縫，卻讓裂隙里的金色光環(huán)突然擴大，黑暗中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細小的光點，像散落的星辰。

“這些光點……是聲紋的碎片？”青蕪伸手去碰光點，光點落在她指尖，竟化作一道極細的音波，鉆進她的耳朵里。她突然睜大眼睛，“我好像聽見了……是天地初開時的聲音，有風(fēng)聲，有水流聲，還有……樹發(fā)芽的聲音。”

沈硯抱著吉他靠近裂隙。吉他弦的震動越來越快，那段陌生的旋律里，漸漸混進了《天脈樹謠》的調(diào)子——是青蕪前日唱的那句“一半在塵，一半在云”。隨著旋律響起，裂隙里的金色光環(huán)突然往兩邊拉開，露出里面更深的黑暗，黑暗中竟緩緩浮起一塊半透明的晶石，晶石里裹著道螺旋狀的聲紋，泛著和光環(huán)一樣的淡金色。

“那就是創(chuàng)世聲紋的核心？”沈硯看著晶石，能感覺到它和吉他弦之間的呼應(yīng)——斷弦處的綠紋和晶石里的金紋像兩條互相吸引的魚，在空氣中輕輕晃動。

就在這時，石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！洞頂?shù)母氶_始往下掉碎屑，裂隙里的黑暗突然翻涌，金色光環(huán)竟開始收縮，像是要把晶石重新藏起來。青蕪臉色發(fā)白：“是地脈在反抗！這里的根須撐不住原始裂隙的吸力了！”

沈硯猛地撥動吉他弦。他把那段陌生的旋律和《天脈樹謠》混在一起，彈出一段更復(fù)雜的和弦。琴音漫開時，斷弦處的綠紋突然飛到空中，和裂隙里的金紋纏在一起——綠紋是天脈樹的聲紋，金紋是創(chuàng)世聲紋，兩者碰到一起，竟發(fā)出一陣清亮的嗡鳴，震動瞬間停了，洞頂?shù)母氁膊辉俚羲樾肌?/p>

“它們在共鳴！”青蕪驚喜地說，“創(chuàng)世聲紋在認天脈樹的聲紋！”

沈硯繼續(xù)彈奏，和弦越來越暖。他看見晶石里的螺旋聲紋開始旋轉(zhuǎn)，旋轉(zhuǎn)的速度越來越快，竟從晶石里飄出無數(shù)金色的細線，像蠶絲一樣纏向根須——那些細線落在根須上，原本有些枯萎的根須突然亮了起來，深青的顏色變回了鮮綠，連洞壁上的刻痕都開始發(fā)光，像是在回應(yīng)聲紋的召喚。

“原始裂隙在愈合！”青蕪指著裂隙，里面的黑暗正在變淡，金色光環(huán)漸漸縮成一個小點，最后落在晶石上，讓晶石變得更亮了，“創(chuàng)世聲紋在修補裂隙！”

沈硯慢慢停下彈奏。吉他弦的震動漸漸平息，綠紋從空中落回斷弦處，凝成一道更清晰的紋路。裂隙已經(jīng)消失了，只留下那塊晶石懸在根須中間，散發(fā)著溫潤的金光。石室里的根須輕輕晃動，像在道謝，地脈氣里的草木香變得更濃，連空氣都暖了幾分。

“原來創(chuàng)世聲紋不是用來控制時空的。”青蕪走到晶石旁，指尖輕輕碰了碰，晶石竟往她手邊靠了靠，“它是用來‘編織’的——編織地脈，編織界壁，編織雙界之間的聯(lián)系。古卷里說它‘可控時空’，或許是因為它能讓聲脈倒流，讓舊的傷痕重新長好。”

沈硯看著晶石，突然想起古卷里的話：“原始界壁本無缺，因人心貪濁聲而裂。”或許創(chuàng)世聲紋一直都在這里，只是被人遺忘了。天脈樹分作兩半，是為了守住裂隙；而今天他們找到創(chuàng)世聲紋，是為了讓它重新開始編織。

“我們該回去了。”沈硯把吉他收進藏弦，藏弦纏回手腕時，綠紋和晶石的金光輕輕碰了碰，像在告別，“聲能站的聲紋同調(diào)儀還等著我們調(diào)試，青嵐那邊應(yīng)該也在等消息。”

青蕪點點頭，最后看了眼晶石——它正慢慢往根須深處沉去，金光漸漸淡了，像是要藏回地脈里，只留下一道極細的金紋，纏在最近的根須上，和天脈樹的綠紋連在一起。

走出洞口時，身后的巖層慢慢合上，恢復(fù)了原來的樣子，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礦道里的地脈氣更清新了，聲紋探測儀的屏幕上，綠色的波紋平穩(wěn)得像湖面，連之前偶爾出現(xiàn)的濁音氣波動都消失了。

“你說，靈界的天脈樹那邊，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原始裂隙？”青蕪邊走邊問，指尖的葉子還在發(fā)亮，“如果兩邊的創(chuàng)世聲紋能連起來，雙界的聲脈會不會就永遠安穩(wěn)了？”

沈硯笑了笑，手腕上的藏弦輕輕顫了顫：“或許吧。但不管能不能連起來，我們至少知道了，原始裂隙不是用來打破的，創(chuàng)世聲紋也不是用來控制的。它們都在等一雙愿意彈琴的手，等一段能讓聲脈和鳴的歌。”

回到聲能站時，林夏正抱著桂花羹在門口等他們，看見他們回來，眼睛一亮：“你們可算回來了！青嵐哥剛從靈界過來，說靈界的天脈樹突然長新芽了，比上次中秋時還多！”

沈硯和青蕪對視一眼，都笑了。他們沒說原始裂隙和創(chuàng)世聲紋的事，只是走到天脈石柱旁——石柱上的淡綠紋路亮得正好，像在告訴他們：地脈深處的秘密，已經(jīng)記在根須里了。只要以后還有人愿意聽樹的聲音，愿意彈溫暖的歌，它就會一直在這里，慢慢編織出更安穩(wěn)的日子。

遠處的老槐樹沙沙作響，樹葉往石柱這邊湊了湊，樹脈氣網(wǎng)的光紋在半空中亮了亮，連靈界那邊飄過來的螢光果香味，都帶著點創(chuàng)世聲紋的溫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