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將空紋劍收回脈氣時,指尖還殘留著空間能量的微麻感。天脈樹殘根旁的新苗正蹭著他的靴邊,淡綠靈氣順著根須爬上來,像在替他梳理紊亂的脈息——方才凝劍震退巡教使時,他強行引動空間能量,雖破了腐音示警,卻讓天脈五重的氣息泄了半分,此刻丹田仍有些發沉。
“沈硯,這劍真能隨心意動?”慕言蹲在石墻旁,戳了戳空紋劍留下的淡金印記,那印記竟隨著他的動作泛起漣漪,“剛才那黑袍老頭要是再往前一步,你是不是能直接用劍釘穿他的骨杖?”
青蕪正用控木聲安撫被腐音氣驚到的藥圃草木,聞言回頭笑:“慕言就知道打打殺殺,沈硯哥剛突破,哪能隨便耗脈氣。”她指尖拂過三音草的葉片,草尖立刻挺直,“倒是這株草,剛才被腐音氣熏得卷了葉,現在竟比之前更綠了——是不是空紋劍的靈氣護著它了?”
沈硯俯身細看,三音草葉片上確實凝著層極淡的金霧,那是空紋劍殘留的空間能量。他正想開口,蘇清鳶突然從分壇內院快步走出,手里捏著片泛著銀光的竹簡:“沈硯,你快來看這個!從蝕聲教庫房最深的暗格里找到的,不是功法也不是地圖,倒像……像某種器物的殘圖。”
竹簡是用靈犀木做的,水火不侵,上面用銀粉畫著繁復的紋路:中心是個巴掌大的方形,邊緣嵌著圈鋸齒狀的線條,周圍延伸出二十道細線,線尾各畫著個小圓圈,圓圈里刻著“聲”字。最奇怪的是方形器物旁的注解,不是古聲界的文字,而是些扭曲的符號,像波浪又像折線。
“這符號……”沈硯指尖撫過竹簡,心臟猛地一跳。那波浪線像極了現代物理課本里的聲波示意圖,折線則像簡化的電路符號——他在大學實驗室畫過無數次。
青蕪湊過來,指著方形器物:“這形狀倒像祖父說過的‘傳聲玉’,可傳聲玉是圓的,也沒有這些鋸齒。”慕言則撓頭:“會不會是蝕聲教的聲紋陣圖?但咱們破的九音蝕魂陣,紋路比這亂多了。”
蘇清鳶蹙眉:“我爹留下的札記里提過‘百年前異客’,說那人帶來了‘不用脈氣也能引聲的器物’,會不會……”
她話沒說完,沈硯突然起身往分壇后院走:“跟我來,庫房暗格里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。”
蝕聲教庫房在地下,階梯濕滑,壁上的油燈忽明忽暗。沈硯憑著破陣時記下的方位找到那處暗格,暗格比想象中深,除了那卷靈犀木簡,還有個蒙著灰的銅盒。打開銅盒,里面躺著塊巴掌大的黑色器物——扁平如磚,表面有細密的紋路,邊緣嵌著圈淡金金屬,與竹簡上的圖案分毫不差。
器物入手微溫,沈硯指尖剛觸到紋路,器物突然亮起微光,銅盒底層彈出張泛黃的紙,紙上用毛筆寫著幾行字,筆跡倉促卻有力:
“聲能轉化器核心,收雜聲為凈能,可阻界壁共振。余來自異世,知雙界融合之禍,然力有不逮,留此器與陣圖,待后來者悟之。——陳”
“異世……”沈硯捏緊那張紙,指節發白。“陳”這個姓氏,這“聲能轉化器”的名字,還有紙上若隱若現的鋼筆字跡印痕,都在告訴他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——百年前,有個和他一樣的穿越者來過這里。
“沈硯,你怎么了?”慕言見他臉色發白,忍不住追問。
沈硯深吸口氣,將器物和紙遞給蘇清鳶:“這東西叫聲能轉化器,是‘穿越者’做的。他們的世界沒有靈氣,卻能用‘聲’造能量,就像……就像我用天脈氣凝空紋劍,只是他們用的是機器。”
他撿起靈犀木簡,指著上面的符號:“這些不是亂碼,是‘頻率標記’。方形是轉化器主體,鋸齒是能量接口,二十道細線是傳導陣,小圓圈是子器——這是個能收集‘雜聲’的陣法,雜聲就是風聲、人聲、甚至……音樂聲,轉化成‘凈能’后,能加固界壁。”
蘇清鳶眼睛驟亮:“我爹札記里說,百年前界主想強行融合雙界,靈界戾聲氣差點涌進人間,最后被一道‘白光’擋了回去,那白光會不會就是凈能?”
“很可能。”沈硯點頭,腦海里閃過無數碎片——現代的聲波傳感器、音響設備,古聲界的天脈氣、聲紋陣,兩者竟在“聲能轉化”上殊途同歸。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何能突破天脈五重:不是單純靠脈氣,而是現代對“聲”的認知,與這轉化器的原理產生了共鳴。
青蕪輕輕撫摸那黑色器物:“那這個陳先生……”
“他大概沒能回去。”沈硯聲音低沉。紙上的字跡有暈染,像是寫時在發抖,銅盒角落還有干涸的血跡——想來當年他啟動陣法時,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。
慕言突然拍了下大腿:“那蝕聲教藏這東西干嘛?他們不是想毀天脈樹嗎?”
這話提醒了沈硯。他將轉化器湊近油燈,細看邊緣的金屬圈——果然有處細微的黑色痕跡,是腐音氣侵蝕的跡象。“他們想改這東西。”沈硯沉聲道,“腐音氣能污染聲紋,若用腐音氣篡改轉化器的頻率,凈能就會變成蝕能,不僅護不了界壁,反而會讓界壁更脆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