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蕪與天脈樹立誓后,沈硯將從蝕聲教庫房找到的聲能轉化器主器交給了慕言。少年捧著巴掌大的黑色器物,翻來覆去地看,指尖在邊緣的淡金金屬圈上蹭了蹭:“沈先生,這東西真能吸聲音變能量?”
“你試試就知道了。”沈硯遞給他一把小錘子,“先民聲刻說,轉化器需要‘共振激發’,你用天脈露擦一遍,再敲敲金屬圈試試。”
慕言按他說的做了。天脈露擦過金屬圈時,器物表面的紋路亮起微光,他舉起錘子輕輕一敲——“叮”的一聲脆響,轉化器突然“嗡”地啟動,表面的紋路像呼吸般起伏,竟真的吸走了周圍的聲音,連窗外的鳥鳴都淡了幾分。
“真吸聲了!”慕言眼睛一亮,剛想再敲,轉化器卻突然暗了下去,金屬圈上泛起黑色的銹跡——是之前被腐音氣侵蝕的痕跡在作祟。
“得先修復腐蝕的地方。”蘇清鳶拿來細砂紙,小心翼翼地打磨金屬圈,“蝕聲教用腐音氣污染子器時,主器也受了影響,金屬圈里的‘聲能接口’被堵住了。”
慕言接過砂紙,指尖的動作突然變得格外輕柔。他自幼跟著父親搗鼓各種器物,修過鳴音閣的傳聲筒,也拆過蝕聲教的陷阱,對機械結構有種天生的敏感。打磨金屬圈時,他忽然發現圈上有幾個細微的凹槽,像是被人用細針劃過。
“這些凹槽不是腐蝕的。”慕言用放大鏡湊近看,“是人為刻的,像某種機關。”
沈硯湊過去,發現凹槽的形狀竟與空紋劍上的空間紋路隱隱相合。他試著將一絲空間能注入轉化器——金屬圈上的凹槽突然亮起淡金光芒,與空紋劍產生了共鳴。慕言眼前一亮,拿起一把細錐,順著凹槽的軌跡輕輕撬動——金屬圈“咔”地一聲彈開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細針,正是聲能轉化器的核心“聲紋針陣”。
“針陣歪了!”慕言驚呼。陣中的細針有幾根被腐音氣侵蝕得發黑,還有幾根歪向一邊,擋住了聲能的流通。他屏住呼吸,用鑷子小心翼翼地調整針陣,又用天脈露清洗發黑的細針——每動一下,都要凝神感受轉化器的震動,生怕弄壞了這百年前的器物。
蘇清鳶在一旁遞工具,看著慕言專注的側臉,輕聲對沈硯道:“他好像對這些東西特別上心。”
“他爹以前是鳴音閣的‘器師’,專做聲紋器物。”沈硯想起慕言提過的往事,“他說小時候總蹲在爹的工坊里看修東西,爹還教過他‘聲紋共振術’——沒想到今天用上了。”
半個時辰后,慕言終于調整好針陣,將金屬圈裝回原位。他深吸一口氣,再次注入天脈氣——轉化器“嗡”地啟動,這次沒有暗下去,表面的紋路亮起均勻的金光,周圍的聲音被源源不斷地吸入,轉化成淡藍的能量在器身流轉。
“成了!”慕言激動地舉起轉化器,“它現在能正常轉化聲能了!”
話音剛落,轉化器突然劇烈震顫,器身投射出一道淡藍的光霧,在空中凝成一幅立體的地圖——地圖上標注著古聲界的山川河流,卻有幾處閃爍著紅點,紅點周圍泛著扭曲的光紋。
“是界壁薄弱點!”溫棠失聲喊道,“陳先生的銀箔上提過,轉化器能探測界壁波動,紅點就是戾聲氣容易滲透的地方!”
沈硯走近光霧,發現紅點大多分布在斷魂谷周圍,還有兩處靠近云州城。他伸手觸碰其中一個紅點,光霧中立刻浮現出一行數據:“頻率3。7hz,腐蝕度12%”——竟是用現代數字標注的界壁狀態。
“是陳先生設的探測功能!”蘇清鳶恍然大悟,“他把現代的探測技術刻進了轉化器,能實時顯示界壁的薄弱程度!”
慕言試著轉動轉化器,光霧中的地圖隨之旋轉,紅點的亮度也在變化。他發現當紅點靠近天脈樹時,亮度會變弱——顯然天脈樹的靈氣能加固界壁。而當紅點靠近蝕聲教曾經的據點時,亮度會變強,甚至泛起黑紋。
“有了這東西,我們就能提前加固界壁了!”陸衍恰好趕來,看到光霧中的地圖,興奮地搓手,“聽風閣可以派弟子去紅點處設哨,一旦發現戾聲氣滲透,立刻用和聲紋加固!”
慕言卻皺起眉:“轉化器的能量不夠,光霧只能維持一個時辰。而且金屬圈還是有點松,剛才差點掉下來。”
他拿起轉化器,指尖在金屬圈上敲了敲,忽然眼睛一亮:“我知道怎么改了!把空紋劍的空間能引過來,接到金屬圈上,空間能可以穩定聲能轉化,還能延長探測時間!”
沈硯將空紋劍靠近轉化器,劍身上的空間紋路與轉化器的金屬圈一碰,兩者瞬間亮起金光。轉化器的光霧變得更加清晰,紅點的標注也多了“空間穩定性”一項,維持時間竟延長到了三個時辰。
“慕言,你真是個奇才!”溫棠拍著他的肩膀,笑得合不攏嘴,“你爹要是在這里,肯定為你驕傲。”
慕言撓了撓頭,臉上泛起紅暈,卻把轉化器抱得更緊了。他看著光霧中的界壁地圖,忽然覺得手里的器物不再是冰冷的金屬,而是連接著百年前陳先生的智慧,連接著古聲界安危的“鑰匙”。
“我再給它加個底座。”慕言轉身往外跑,“用天脈樹的木料做,能更好地傳導靈氣!”
沈硯望著他的背影,又看了看光霧中清晰的界壁地圖,輕聲道:“或許這就是陳先生留下轉化器的原因——他知道,總會有像慕言這樣的人,能看懂他的設計,續上他未完成的事。”
光霧中的紅點靜靜閃爍,像在提醒著他們:守護雙界平衡,從來不是一勞永逸的事,需要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。而此刻,慕言手中的轉化器,就是這接力中重要的一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