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推開車門,沖過封鎖線。
“我是言徹!現場誰負責?”
一名被熏得滿臉漆黑的消防隊長跑了過來,敬了個禮,聲音嘶啞:“言隊,火勢基本控制住了。但是……”
言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雙眼血紅:“囚車!里面的人呢?顧野呢?!”
消防隊長看著他,艱難地搖了搖頭:“言隊……節哀。車體被擠壓得不成樣子,加上劇烈爆炸……里面,沒有活口。”
沒有……活口……
言徹松開手,踉蹌著后退了兩步。
“我們從現場殘骸判斷,”旁邊一位交警支隊的負責人走了過來,遞上一份初步報告,語氣沉重,“肇事卡車嚴重超載,且剎車系統存在明顯故障。初步判斷,這是一起……不幸的嚴重交通事故。”
“交通事故……”言徹咀嚼著這幾個字,一股腥甜涌上喉頭。他什么也沒說,一把搶過旁邊勘察人員手里的防護服,跌跌撞撞地沖向那堆還在冒著黑煙的囚車殘骸。
那已經不能稱之為車了,只是一具被燒得焦黑的、扭曲的鋼鐵骨架。
他死死地盯著骨架里那幾具已經無法辨認形狀的焦尸,一股混雜著滔天怒火、巨大悲傷和刀割般自責的情緒,像決堤的洪水,瞬間淹沒了他。
他保護不了自己的搭檔。
現在,他又保護不了唯一的證人。
“啊——!”
言徹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,轉身狠狠一拳砸在身后變形的金屬護欄上!
“砰!”
尖銳的金屬劃破皮肉,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手背,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。
他顫抖著掏出手機,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。電話幾乎是秒接。
“言徹?怎么樣了?顧野他……”陳暖暖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,帶著一絲不敢確定的期盼。
言徹靠在冰冷的護欄上,聽著遠處依舊響個不停的警笛,閉上了眼睛,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。
“是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風箏……斷線了。”
說完,他直接掛斷了電話,任由手背上的鮮血滴落在腳下的灰燼里,洇開一朵朵絕望的、暗紅色的小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