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樓頂端,風聲如鬼哭。
風箏檢查完加密設備上的轉賬確認信息,臉上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冷面具,似乎都柔和了一絲。他滿意地打了個響指,像是在為一樁漂亮的生意收尾。
“干脆利落,不愧是林叔。”風箏的語氣聽不出是贊賞還是嘲諷,“我還以為你得多哭兩聲,給自己那幫老兄弟上柱香呢。”
林殊背對著他,看著腳下燈火璀璨的城市,感覺那些光沒有一束能照進自己心里。他沒有理會風箏的垃圾話,只是沙啞地問:“東西呢?”
“別急嘛。”風箏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黑色方塊,在指尖拋了拋,像在掂量它的分量,“你用半個江湖換來的東西,總得讓我多欣賞幾秒鐘,對吧?這玩意兒,現在可比金子貴多了。”
林殊緩緩轉身,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。
“給你,拿好。”風箏終于沒了逗弄的興致,隨手將那枚微型數據芯片扔了過去,“你要的東西,都在里面。記得我們的約定,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交易。”
他頓了頓,補上一句:“從此,林殊,你我兩不相欠。”
林殊一把接住那枚冰冷的芯片,攥在手心,轉身就走,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,連一個告別的眼神都欠奉。
風箏看著他佝僂著背、一步步消失在旋梯黑暗中的身影,眼神復雜得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。他想說點什么,比如“保重”,或者“別死了”,但話到嘴邊,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切,矯情。”他自嘲地撇撇嘴,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面具,身形一矮,如同一片黑色的羽毛,瞬間融入了鐘樓的陰影之中。
一個走向搖搖欲墜的未來,一個擁抱血跡斑斑的遺產。
從今夜起,他們再也不是同路人。
***
與此同時,代號“蜂巢”的指揮中心里,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。
“我說,這都快兩個小時了,林叔不會出什么事吧?”鐘亦然第N次看向門口,焦躁地在昂貴的地毯上走來走去,差點走出一條包漿小道。
“閉嘴,別烏鴉嘴。”蘇輕墨頭也不抬,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蝶,屏幕上瀑布般的數據流看得人眼花繚亂,“你要是閑得慌,就去幫言警官數數鏡海塔有多少塊玻璃。”
“我……”鐘亦然被噎得直翻白眼,卻又不敢打擾她,只能小聲嘀咕,“我這不是擔心嘛……”
在等待林殊消息的煎熬中,蘇輕墨一秒鐘都沒閑著。她正按照原定計劃,對尉遲雍所有公開的商業帝國,進行地毯式的“摸底排查”。
“讓我看看,尉遲生物科技,防火墻是軍用級別的‘神盾’改版,硬闖等于拿頭撞南墻,pass。”
“崇天集團的爛攤子……哦,已經被收購了,現在是個空殼子,沒油水,pass。”
蘇輕墨像個挑剔的美食家,在尉遲雍的產業列表上劃來劃去,嘴里念念有詞。
“嘖,這些大公司一個個都跟鐵王八似的,殼真硬。那就換個思路……”她狡黠一笑,將目標鎖定在一個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圖標上,“就你了,‘尉遲雍動物保護慈善基金會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