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”言徹的回答簡單、干脆,像一盆冰水澆在鐘亦然的火頭上。
“你說什么?”鐘亦然的音量陡然拔高,“為什么不行?你們警察不就是抓人的嗎?”
“這張照片來源無法解釋,報告內容屬于機密,不可能作為通緝令的依據。”言徹冷靜地解釋,“而且,在不清楚對方組織規模和實力的情況下,任何大規模的搜捕行動,都等于直接告訴他們:我們已經盯上你了。唯一的線索會立刻中斷,他會消失得無影無蹤。”
“我管他什么打草驚蛇!”鐘亦然徹底炸了,“我有的是錢,有的是人!我可以直接懸賞一個億!我不信錢砸不出來一個人!你們警察有你們的規矩,我鐘亦然有我鐘亦然的辦法!”
“然后呢?”言徹冷冷地看著他,“抓住這個執行者,他背后的人會立刻切斷所有聯系,甚至殺人滅口。你想為你家月牙報仇,還是想讓真兇永遠逍遙法外?”
“你!”鐘亦然氣得臉色漲紅,指著言徹說不出話來。
一個信奉權力與效率,堅信沒有什么事情是錢擺不平的。
一個堅守程序與規則,將打草驚蛇視為調查大忌的。
聯盟成立不到十分鐘,眼看就要因為“操作手冊”第一頁怎么寫而當場解散。
“兩位,兩位!”陳暖暖頭都大了,趕緊站起來打圓場,“我們冷靜一下,冷靜一下好不好?”
她先轉向鐘亦然,語氣溫和:“鐘先生,我特別理解你的心情。看到月牙受苦,誰都想立刻把兇手繩之以法。你的急切,我完全懂。”
然后她又望向言徹:“言警官,你的謹慎也是絕對正確的,我們不能因為沖動毀掉唯一的線索。”
陳暖暖深吸一口氣,感覺自己像個幼兒園老師在調解兩個搶玩具的小朋友。
“我們目標是一致的,對不對?只是方法不一樣。”她看著爭執的兩人,提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要不這樣,我們雙線并行,怎么樣?”
“什么意思?”鐘亦然和言徹異口同聲。
“鐘先生,你的人脈和資源是我們沒有的。”陳暖暖說,“你能不能不動聲色地,從側面去調查?比如,鏡海市所有能接觸到珍稀動物的安保公司、私人獸醫、高端飼養員、生物研究所,把這些圈子里所有符合‘疤臉’特征的人都排查一遍。這樣既能利用你的優勢,又不會鬧出太大動靜。”
她又轉向言徹:“而言警官你這邊,可以利用警方內部的數據庫,對有前科或者相關背景的人進行官方排查。我們兩邊同時進行,信息互通,互為補充。這樣既安全,又高效。”
診所里再次安靜下來。
鐘亦然抱著手臂,緊繃的臉部線條慢慢放松下來,顯然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。
言徹看著陳暖暖,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絲贊許。這個方案,確實是眼下最穩妥、也最合理的。
“哼。”鐘亦然最終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單音節,“行吧,就按你說的辦。不過我可說好了,要是你們警察那條線太慢,我隨時會用我自己的方法。”
“可以。”言徹點頭,算是達成了共識。
看著眼前這兩個終于“停戰”的男人,陳暖暖悄悄松了口氣,感覺自己好像剛剛拆完一個炸彈。
【開個會比本將軍巡視領地還累。】腿邊的三花打了個哈欠,翻了個身,【鏟屎的,會議記錄里記得加上,本將軍今晚要吃金槍魚罐頭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