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盟安全屋“靜思”包廂里,氣氛比西伯利亞的冷空氣還凝重。
“荒謬!”鐘亦然一拳砸在價值不菲的紅木茶幾上,震得茶杯叮當作響,“我鐘家的商業考察團,居然被一群耗子給勸退了!說出去鏡海市的商界還怎么看我?”
他煩躁地來回踱步,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獅子。
屏幕那頭,蘇輕墨的虛擬形象正托著腮,反復播放著巷口的監控錄像,嘴里念念有詞:“……行為模式不符合已知嚙齒類動物的社會結構,更像……更像某種生物信號引導下的蜂群。我跑了三十七遍算法,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:見鬼了。”
陳暖暖靠在沙發上,臉色依舊蒼白,她揉著發痛的太陽穴,聲音還有些發虛:“那不是普通的信號,輕墨。那是一股意志,純粹的、狂暴的、不容置疑的意志。就像一個國王在他的領地上,對著所有闖入者咆哮——‘滾出去,否則就死’。”
“國王?”鐘亦然嗤笑一聲,“一群下水道里的垃圾,也配稱王?”
“在它們的世界里,為什么不配?”一直沉默著擦拭茶具的林殊,慢悠悠地開了口,“鐘少爺,你習慣了用錢和權勢來衡量一切。但在那個巷子里,你的規矩,一文不值。”
“林叔,你什么意思?”鐘亦然停下腳步,皺眉看向他。
“我的意思是,你們都在用撬鎖竊賊的思路,去挑戰一個固若金湯的王國。”林殊將一杯溫熱的茶推到陳暖暖面前,“那只鼠王,能在人類主導的碼頭里建立起如此龐大的‘鼠國’,靠的不是運氣,是鐵腕和智慧。尋常的驅趕、引誘、下毒,對它都沒用。它守護的是領地,是王權。想跟它打交道,就必須用它能聽懂的語言。”
蘇輕墨在屏幕里歪了歪頭:“什么語言?吱吱吱?”
林殊笑了笑,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,他看向陳暖暖,意有所指地問:“你忘了,咱們團隊里,不也有一位‘將軍’嗎?”
陳暖暖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頓。
她瞬間明白了林殊的意思,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。
“不行!”
“絕對不行!”
當陳暖暖試探性地提出帶三花去的想法時,立刻遭到了鐘亦然和蘇輕墨異口同聲的強烈反對。
“陳暖暖你瘋了?”蘇輕墨的虛擬形象激動得差點從屏幕里跳出來,“我再重申一遍,那不是普通的寵物社群!那是一支訓練有素、數量龐大、由一個體型和心智都發生異變的‘王’所統領的生物部隊!你讓三花去?那叫送死!”
“沒錯!”鐘亦然的態度同樣堅決,“我承認那只貓是有點邪門,但它終究是只貓!把它扔進耗子堆里,你想過后果嗎?我絕不同意!”
“我……”陳暖暖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反駁的話。
他們的擔憂,何嘗不是她內心最深的恐懼。三花對她而言,早已不是寵物,是家人,是伙伴,是她在這個孤獨城市里最溫暖的慰藉。讓她親手將家人置于如此明確的危險之中……她做不到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提一下,”她最終還是退縮了,聲音低落下去,“我們……再想想別的辦法。”
深夜,暖心寵物診所。
陳暖暖帶著滿腹的矛盾與掙扎回到這個只屬于自己的小天地。她甚至不敢去看那道熟悉的身影,只是默默地走到桌邊坐下,將臉埋進了手掌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