鋼鐵墳?zāi)沟目諝馐潜涞模瑤е还勺臃?wù)器散熱風(fēng)扇吹出來的、干燥的塑料味兒。
戰(zhàn)敗后的第五天,這種冰冷仿佛滲透進(jìn)了每個人的骨頭里。
“我說,鐘總,”平板電腦里,蘇輕墨的虛擬頭像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,有氣無力地吐槽,“您這價值上億的‘墳?zāi)埂筒荒苎b個好點兒的加濕器嗎?我感覺我的代碼都要干裂了。”
“閉嘴,”鐘亦然煩躁地劃著自己公司股票的K線圖,那一片綠油油的顏色讓他想砸了手里的平板,“再吵就把你的網(wǎng)線拔了,讓你體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‘物理靜默’。”
“切,資本家。”
指揮中心陷入了更深的沉默,只剩下蘇輕墨敲擊鍵盤的噼啪聲,和角落里言徹擦拭配槍時,金屬零件發(fā)出的、規(guī)律而冰冷的“咔噠”聲。
那塊巨大的戰(zhàn)術(shù)板上,模糊的兇手剪影和那枚烏木鳥符的照片,像兩塊永遠(yuǎn)無法痊愈的傷疤,烙印在每個人心頭。
陳暖暖覺得有些窒息。
她站起身,對身邊的三花貓小聲說:“將軍,我們……出去透透氣。”
“透氣?愚蠢的兩腳獸,這種鬼天氣,你是想出去表演一個‘雨中罰站’嗎?”三花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,但還是優(yōu)雅地伸了個懶腰,邁著貓步跟了上去。
“我……我去檢查一下外圍的安全。”陳暖暖找了個連自己都不信的借口。
言徹擦槍的動作頓了頓,抬眼看了她一下,沒說話,算是默許了。
鋼鐵廠外,暴雨如注。
豆大的雨點砸在廢棄廠房的鐵皮屋頂上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鼓點。陳暖暖撐著傘,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里,帶著三花來到一處她白天發(fā)現(xiàn)的廢棄棚屋。這里是附近流浪貓的聚集地。
她熟練地撕開貓糧袋,倒在幾個干凈的角落。貓咪們從黑暗中鉆出,小聲地“喵嗚”著,埋頭大吃起來。
看著這些小生命,陳暖暖心里的窒息感才稍稍緩解。
“喵!”三花“將軍”突然弓起了背,喉嚨里發(fā)出警惕的低吼,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棚屋最深處的黑暗角落。
“怎么了,將軍?”陳暖暖問。
“有東西,”三花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,帶著一絲凝重,“一個……很奇怪的、正在哭的聲音。”
陳暖暖側(cè)耳傾聽,在狂暴的雨聲中,她果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、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嗚咽。那聲音充滿了痛苦,卻又不像她聽過的任何一種動物的悲鳴。
“嗚……救……”
她心中一緊,立刻打著手電循聲走去。
棚屋的角落里,堆著一堆破敗的麻袋。聲音就是從那下面?zhèn)鞒鰜淼摹j惻⌒囊硪淼叵崎_麻袋,手電光照亮了下面的景象,她的呼吸瞬間停滯了。
那是一只蜷縮成一團(tuán)的銀狐。
它的皮毛在光下,像是揉碎的月光,皎潔得不似凡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