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,深夜的辦公室里只剩下言徹一個人。
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煙頭,但他面前攤開的案卷資料,依舊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。
“頭兒,還在琢磨那個女獸醫的話呢?”何銳頂著兩個黑眼圈,端著一杯速溶咖啡走了進來,“‘感官焦點轉移’?我聽著怎么跟街邊算命的似的,就差一句‘施主你印堂發黑’了。”
言徹頭也沒抬,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:“全市的海鮮冷鏈車,查完了?”
“查完了!底朝天!就差把制冷機拆開看了!”何銳把咖啡往言徹桌上一放,語氣里滿是泄氣,“別說珠寶了,連根多余的魚刺都沒發現。頭兒,恕我直言,那匿名線索百分之百是瞎扯淡,就是個惡作劇!”
言徹終于抬起頭,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。
挫敗感,一種久違而陌生的情緒,像濃霧一樣包裹著他。那個叫陳暖暖的女獸醫,她的眼神清澈無辜,那套“動物行為學”的說辭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。
太巧了,一切都太巧了。
“頭兒,要不咱們換個思路?”何銳拉了把椅子坐下,一臉真誠地建議,“說不定賊根本就沒用什么車呢……”
換個思路。
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,猝不及防地捅進言徹記憶的深處。
他煩躁地揮了揮手:“你先出去吧,讓我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何銳“哦”了一聲,知趣地退了出去。
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,世界重歸寂靜。言徹緩緩拉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,從一堆陳舊的卷宗下,摸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。
“咔噠。”
盒蓋打開,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本封面已經磨損的警用筆記本。
他拿起筆記本,指腹摩挲著封面上那幾個幾乎褪色的燙金大字,思緒瞬間被拉回了數年前。
“阿徹,你這人什么都好,就是腦子太直,像根鋼筋。”搭檔吊兒郎當地靠在天臺上,嘴里叼著根沒點的煙,“破案嘛,不能總走大路,偶爾也得抄抄小道,甚至……飛一下。”
那時候,自己總是板著臉教訓他:“辦案要講究證據鏈,不是靠你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。”
可偏偏,他那些天馬行空的法子,總能破解一個個懸案。而自己,卻永遠是那個墨守成規的人。
言徹的眼神黯了黯,翻開了筆記本。
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頁,那一頁困擾了他無數個日夜的內容再次映入眼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