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個……臉上有疤的男人……”
“一種……有苦杏仁味的藥……”
“……修正上帝的錯誤。”
陳暖暖每吐出一個字,都像是在和抽離的靈魂拔河。話音剛落,她整個人便再也支撐不住,眼看就要順著墻壁滑下去。
“陳醫(yī)生!”鐘亦然一個箭步?jīng)_上前,手忙腳亂地想扶她,又怕碰到她哪里,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“你怎么樣?我馬上叫救護(hù)車!全鏡海市最好的專家團(tuán)隊!”
“閉嘴!”一聲中氣十足的低喝打斷了他。
穆崢已經(jīng)蹲下身,兩根手指快如閃電地搭在了陳暖暖的手腕上,眉頭緊鎖。幾秒后,他松了口氣,對鐘亦然投去一個“你吵到我了”的嫌棄眼神:“死不了!氣血逆行,精神耗損過度。小鐘,去倒杯溫水,加一勺糖。”
“哦哦哦!好的好的!”鐘亦然如蒙大赦,立刻轉(zhuǎn)身沖向飲水機(jī),動作大得差點把旁邊的貓糧架子給撞翻。
穆崢沒再理他,而是轉(zhuǎn)向依舊臉色慘白的陳暖暖,眼神里再沒了之前的審視和挑剔,只剩下純粹的凝重和探究:“小姑娘,你再說一遍,什么味道?”
“苦杏仁……”陳暖暖的聲音還有些發(fā)飄,她接過鐘亦然遞來的水杯,灌了一大口,溫?zé)岬奶鹨忭樦韲祷拢?qū)散了些許寒意,“很濃的苦杏仁味,還有……一種像打雷后的味道。”
“臭氧。”穆崢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他又追問道:“你說月牙的癥狀,再詳細(xì)描述一下你‘看’到的感覺。”
“不是看……”陳暖暖搖了搖頭,努力組織著語言,“是……感受。它的神經(jīng),就像被人胡亂地接錯了線,每一秒鐘都有無數(shù)道錯誤的電流在身體里亂竄,灼燒著它,命令它攻擊自己。它控制不住。”
診療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鐘亦然大氣都不敢出,只能看著穆崢的臉色一寸寸地沉下去,變得前所未有的嚴(yán)肅。
“穆老先生?”他試探著問,“您……知道這是什么?”
穆崢沒有回答他,而是閉上眼睛,仿佛在腦海中翻閱著無數(shù)古老的典籍。許久,他才緩緩睜開眼,聲音嘶啞地開口:“在我?guī)熼T傳下來的一本孤本殘卷里,記載過一種奇毒,名為‘?dāng)嗷晟ⅰ!?/p>
“斷魂散?”
“嗯。”穆崢點了點頭,看向病床上仍在輕微抽搐的月牙,眼中閃過一絲駭然,“其主藥,便是一種極其罕見的、帶有劇烈苦杏仁味的西域奇花。中毒者初時狂躁,繼而神經(jīng)錯亂,最終會活生生撕咬自己,力竭而亡。癥狀……與你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鐘亦然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:“那……那還有救嗎?您既然知道……”
“難就難在,”穆崢打斷了他,目光灼灼地盯著陳暖暖,“這毒方早已失傳了上百年!更何況,古方里可沒有什么‘電流’,沒有什么‘臭氧’!”
老先生深吸一口氣,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(jié)論:“兇手,是以‘?dāng)嗷晟ⅰ墓欧絼《咀鳛榛祝倩旌狭四撤N我們未知的、能夠急劇放大毒性、并引發(fā)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異常放電的現(xiàn)代化學(xué)制劑!這是一劑……古與今結(jié)合的催命符!”
這番話,讓鐘亦然遍體生寒,也讓陳暖暖瞬間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是怎樣惡毒而專業(yè)的敵人。
“那我能做什么?”鐘亦然的聲音都在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