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吐出一口煙圈,煙往外飄,然后開口:“所以你到底是拿自己當哥哥,還是別的什么……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宋延的背脊繃得筆直,他死死盯著茶案上那灘已經(jīng)涼透的茶漬。
“我只是在保護她。”
宋延終于開口,他不覺得自己到現(xiàn)在到底有什么出格的。
江妄嗤笑一聲,煙灰隨著他抖腕的動作簌簌落下:“她回國后,整個人都不對勁,你當絲毫沒看出來嗎?那么多詭異的情緒圍繞著她,你都沒發(fā)現(xiàn)那是因為抑郁癥。你知道她身上有那么多傷疤,但在乎的只是還好她這樣都沒離開你,也沒有繼續(xù)纏著你,更沒有影響你作為宋家繼承人正常的娶妻生子,你有想過她有多疼嗎。”
宋延的瞳孔驟然收縮,喉結(jié)艱難地滾動了一下。
“真虛偽啊,宋公子。”江妄直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“一邊說著保護,一邊親手把她推向深淵。”
宋延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,卻感覺不到疼。
江妄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,剜開了他精心構(gòu)筑的偽裝。
江妄將煙頭在紙巾里捻滅,慢條斯理地將煙蒂包裹起來,隨手丟進了垃圾桶。
“你要學(xué)會接受,”他整理著衣服,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,“她不會永遠圍著你轉(zhuǎn)。再溫順的貓咪也會長大,不會任由你一次次凌虐和拋棄。”
宋延的指節(jié)泛白,茶杯在他手中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脆響。
“聊夠了?”
江妄看他一眼,見他沒什么反應(yīng),點點頭,又說:“那我該回去了,她還在等著我。”
走到門口時,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回頭補充道:“至于松崗的項目——”
他露出一個標準的商業(yè)微笑:“公私分明,我不會因此撤資。小宋總,合作愉快。”
輕輕合上房門,茶室里只剩下漸漸冷卻的茶香。
這場談判,宋延輸?shù)靡粩⊥康亍?/p>
——
江妄推開家門,沒看見司愿。
但書房的門虛掩著,里面有人影晃動。
他放輕腳步走過去,就看見司愿站在落地窗前,正在畫畫。
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她身上,白色吊帶長裙勾勒出纖細的腰線,黑發(fā)垂落腰間。
司愿有一副很漂亮的蝴蝶骨,從脖頸到手臂,再到腰,整個后背的骨相極美,如果不是那些疤痕,是很適合露出來的一副背影。
像藝術(shù)品。
江妄擰了擰眉,心止不住地疼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