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及笄就快半年了,要奴婢說,太子殿下早就該給姑娘下聘了。”
浣溪手巧,說話間,宋瓊琚頭上就梳成了個靈蛇髻。
烏黑如墨的發髻末尾處,簪了支紅寶攢枝鳳尾步搖,鳳口銜了四股垂珠,在宋瓊琚動作間步搖輕顫,珠光萬丈。
浣溪這方正在激動著,宋瓊琚卻是平和了不少。
就浣溪給她上妝的這會子功夫,她瞇著眼睛,差點便要睡了過去。
她是國公府的嫡女,婚事總歸是要拿給爹爹去鞏固朝廷里的地位的。
嫁給誰,怎么嫁,對宋瓊琚而言,差別都不大。
自從母親亡故,爹爹續弦,宋瓊琚就明白。
她在這府里要是想要過得好,就得變成一根聽話的柱子。
不能動,不能言。
看著自家姑娘這副不說話的樣子,浣溪又是心疼又是著急。
自從先夫人亡故,浣溪心里就憋著一口氣。
自家姑娘的外祖家是襄陽江氏,母親是國公府的原配夫人。
憑什么這么多年,小姐處處都被續弦夫人的那兩個后生的妹妹壓了風頭。
先夫人還在的時候,續弦夫人不過是國公府后宅眾多姨娘里的一個。
要不是仗著她和老爺十數年青梅竹馬的情分,這國公府的續弦夫人,哪里輪得到她一個小官庶女來當。
更何況,先夫人還在的時候,對她一向寬容。
可誰知,自從她當上了繼室夫人,就開始暗地里磋磨自家小姐。
明面上,她是把自家小姐這個繼女,當成眼珠子寵。
國公府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兒,都會一股腦兒地先送到她們這攬翠閣,給自家小姐挑選。
這么點眼的做派,可不就是在跟眾人宣揚。
她是真心把小姐這個繼女,當成親姑娘來對待嗎?
在這國公府里,有小姐的許多兄弟姐妹,更還有老夫人。
小姐要是真的動手把東西先挑走,不論是拿多還是拿少,都落下了個不孝不悌的罪過。
所以每次,小姐都只能把那些東西原樣退回去。
她們攬翠閣半分好處都沒有,反倒讓那個女人在外頭撈了個賢名。
浣溪一想到這事,胸中便悶得厲害。
所幸,先夫人還在的時候,當今皇后娘娘看重襄陽江氏的勢力,早早就讓太子殿下和自家小姐定下了娃娃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