嶺南的第一個五年計劃,在蒼梧郡的大地上正式拉開了帷幕。
藍圖宏偉,氣象萬千,卻也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,不可避免地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波瀾。
葉凌云以秦王之尊,挾雷霆之勢推行改革,手段強硬,鋒芒畢露。
整個蒼梧郡,無人敢當面忤逆其意,那些盤踞多年的鄉紳豪強殘余勢力,懾于葉家軍的鐵血威勢和新近斬獲韋昌隆的余威,暫時蟄伏,不敢輕舉妄動。
表面上,各項工程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鋪開,蒼梧郡城內外,仿佛籠罩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假象之中。
然而,水面之下,暗流洶涌。
這場天翻地覆式的變革,觸及了太多根深蒂固的利益和觀念。
反對的聲音如同地底的巖漿,雖未噴發,卻灼熱滾燙。
贊成的呼聲也有,多來自底層貧苦或渴望改變的年輕人,但在積威和慣性面前,顯得微弱而分散。
葉芷青作為這場龐大建設計劃的總調度和財政支柱,全權參與其中。
她敏銳地察覺到了第一個巨大的阻力,那就是人力短缺。
“熊大!岳飛!”葉芷青在臨時搭建的工務署內,指著城外流民聚集的窩棚區地圖,聲音果斷,“立刻派人,持本宮手令,前往各流民聚集點!告訴他們,蒼梧郡大興土木,招募工人!管一日三餐,頓頓有粥有咸菜!干得好,日結工錢!絕不拖欠!”
“末將遵命!”熊大和岳飛領命而去。
葉芷青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鳳目中閃過一絲凝重。
她轉向身旁的寧宸軒:“宸軒,郡衙告示貼出去幾日了?招募本地百姓參與修路、建廠、開礦,工錢日結,待遇從優……應者幾何?”
寧宸軒苦笑搖頭,疲憊的臉上帶著無奈:“姑姑,寥寥無幾。百姓們……似乎并不信我們。”
葉芷青冷哼一聲,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:“哼,意料之中。韋昌隆那狗賊,盤剝百姓十余載,視民如草芥!
強征徭役,分文不給是常事!
更有甚者,竟敢說什么‘替官府做事是爾等榮耀’這等混賬話!
官府的信譽,早已被他們敗得精光!
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念頭就是給官府干活,就是白干,甚至可能倒貼!”
她嘆了口氣:“凌云和你的新政,分田免稅,本是天大恩惠。
奈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
!百姓心中對官府的恐懼和成見,豈是幾張告示、幾句承諾就能輕易化解?
他們守著那一畝三分地,能勉強糊口,便覺安穩,不愿輕易冒險。
三人成虎,積毀銷骨,人心中的偏見,才是最堅固的堡壘!”
葉凌云得知情況后,眉頭緊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