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……壞就壞在,你外公…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他,去為他鋪平道路了。”
“外公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?”趙玲瓏不解。
葉芷青的眼眶瞬間紅了,她強忍著淚水,聲音哽咽:“你外公……前些日子來了密信……信中言道,他……他身中奇毒,雖暫時壓制,但……但最多……只剩下半年光景了……”
她再也忍不住,兩行清淚滑落臉頰。
“什么?!”趙玲瓏如遭雷擊,臉色瞬間慘白,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墻壁才站穩。
外公……那個如山岳般偉岸、從小將她捧在手心的人……只有半年了?
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,讓她大腦一片空白,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
過了許久,她才顫抖著聲音,帶著一絲希冀:“表弟……表弟他智謀無雙,一定能……一定能重振秦王府的!”
“重振?”葉芷青凄然一笑,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,“談何容易!你父皇……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凌云順利接手秦王府的!他忌憚你外公,更忌憚一個年輕有為、手握重權的新秦王!”
提到趙崢,趙玲瓏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她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。
為了權力,為了穩固皇權,他什么都能做出來,親情在他眼中,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。
“母后……”她聲音艱澀,“如果……如果外公真的……父皇他……會對我們下手嗎?”這個可怕的念頭,讓她不寒而栗。
葉芷青沒有直接回答,她回頭望了一眼燈火輝煌的惜玉閣,眼神冰冷而絕望:“你父皇……本就是天性涼薄之人。你外公在時,他尚能隱忍。一旦你外公……駕鶴西去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氣,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,“手刃至親……這種事情,他……做得出來。”
趙玲瓏渾身一顫,眼中最后一絲光芒也黯淡下去。
她緊緊握住拳頭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卻感覺不到疼痛。
父皇……那個給予她生命的人,竟可能成為索命的閻羅?巨大的悲憤和絕望席卷了她。
但她畢竟是葉芷青的女兒,骨子里流淌著秦王府堅韌的血液。
片刻的失神后,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堅毅起來,心中已然開始飛速盤算應對之策。
葉芷青看著女兒的神情變化,心中既痛又慰。
她輕輕撫摸著趙玲瓏的臉頰,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滄桑:“到不到那一步……不是我們母女能決定的。那要看你父皇……他的選擇。”
她眼中充滿了對往昔的追悔,“要怪……就怪母后當年瞎了眼,竟看上了這樣一個人……種下了今日的苦果。”
趙玲瓏沒有再說話,只是緊緊依偎著母親,母女倆的身影在昏暗的小巷中顯得格外單薄。
沉默中,趙玲瓏的眼神卻越來越亮,一個大膽而決絕的計劃,在她心中悄然成型。
寧國公府的書房內,燭火通明,卻驅不散周金玉心頭的寒意。
他獨自一人枯坐在太師椅上,面前攤開的正是關于中秋詩會的詳細密報。
葉凌云那十首詩詞,如同十柄重錘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。
“好一個葉凌云!好一個深藏不露!”
周金玉喃喃自語,聲音干澀沙啞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,“竟有如此驚世才華……我們都看走眼了!都被他騙了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在書房內焦躁地踱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