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梧郡格物院深處,一座由厚重石墻與巨大玻璃窗構筑的實驗室內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只有電流在銅線中奔涌的細微嗡鳴,以及眾人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,在空曠的空間里交織。
沈夢溪站在人群最前方,布滿歲月刻痕的手緊緊攥著一卷泛黃的《夢溪筆談》手稿,他這些天,在蒼梧郡研究的東西都寫進了這本書中。
他渾濁的眼眸死死盯著實驗臺中央,那里,一個由水晶玻璃吹制而成的梨形燈泡,被精心固定在黃銅燈座上。
燈座下方,一臺由齒輪、線圈與磁石構成的原始發電機,正發出低沉而規律的轟鳴,將機械能轉化為奔騰的電流。
“電壓穩定!電流通路正常!”
負責操控儀器的年輕研究員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報出最后一個讀數。
葉凌云站在沈夢溪身側,他目光平靜,卻蘊含著洞穿未來的力量,緩緩抬起手:“合閘。”
“咔噠!”
一聲清脆的機括彈響,如同命運齒輪咬合的宣告!
剎那間——
一道熾白、純粹、近乎刺目的光芒,毫無征兆地從那水晶梨形燈泡中爆發出來!
它如同撕裂混沌的創世之光,瞬間刺破了實驗室積累千年的幽暗!
光芒穩定、明亮、毫無搖曳,將每一個角落都照耀得纖毫畢現!
墻壁上懸掛的精密圖紙、桌上散落的零件工具、眾人臉上因震驚而凝固的表情,都被這前所未有的光明清晰地勾勒出來!
“嘶——!”
實驗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!
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僵立原地,瞳孔因極度的震撼而劇烈收縮!
“光……光!沒有火!沒有油!自己……自己亮了!”
一個天工閣的老匠師聲音干澀嘶啞,仿佛喉嚨被無形的手扼住。
他一生與火燭油燈為伴,從未想過光明能以如此純凈、如此穩定的方式降臨!
“神跡!這是神跡啊!”有人喃喃自語,膝蓋發軟,幾乎要跪拜下去。
沈夢溪的身體猛地一晃,手中的《夢溪筆談》差點脫手掉落!
他死死盯著那團穩定燃燒的熾白光芒,渾濁的老眼瞬間被點亮,爆發出難以言喻的狂熱與激動!
他踉蹌著上前一步,伸出顫抖的手指,想要觸摸那發光的玻璃球體,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猛地縮回,指尖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熱浪!
“電……這就是電的力量!馭雷為光!化無形為有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