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裹挾著細沙掠過街道,寒意滲入骨髓,卻比不上灼華此刻的眼神更刺痛人心。
灼華突然發出一聲冷笑,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。
他撐著膝蓋緩緩起身,“是不是這意思,你比誰都清楚。”
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直到身影徹底融進巷口的黑暗,也沒回頭看一眼。
*
灼華不甘心,在醫院門口守了整整一夜。
天剛蒙蒙亮,殯儀館的車就來了。
看著抬出的那口四方棺材,他再也繃不住,眼淚“唰”地流了下來。
他瘋了似的沖過去,想再看看爺爺,卻被蘇燁宇一把推倒。
幾個保鏢立刻圍上來,把他死死攔住。
灼華摔在地上,手擦破了皮,沖著蘇燁宇大喊:“蘇燁宇!你一定做了什么!”
蘇燁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領帶,金絲眼鏡閃過冷光。
蘇晴晴踩著高跟鞋走過來,鞋跟狠狠抵在他胸口:“沒證據就別瞎說話,小心禍從口出。”
蘇燁宇抬手虛掩住嘴角若有似無的弧度,聲線裹著虛偽的溫和:“到底是有點血脈相連的弟弟,當著外人的面,咱們做哥哥姐姐的總要留幾分情面。”
鏡片后的目光輕飄飄掃過灼華狼狽的模樣。
蘇晴晴冷哼一聲,將高跟鞋碾進灼華掌心的傷口,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腳。
“乖弟弟,可別忘了今晚的守靈夜——爺爺生前最疼你,你若不回來,爺爺泉下有知,得多寒心啊。”她故意拖長了尾音。
雨絲漸密,打濕了圍觀人群的腳印。
灼華撐著地面爬起來時,最后一輛黑色轎車已碾著水洼遠去。
太陽在雨幕里暈開朦朧的光,將往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他們裹緊外套、低頭疾行,皮鞋和雨傘碰撞出雜亂的聲響。
空蕩蕩的街道上,只剩他浸透的襯衫黏在背上,風吹過,連刺痛都變得遲鈍。
灼華仰頭望著鉛灰色的天空,細密的雨珠砸在臉上,腦袋里亂糟糟的,一會兒想起爺爺板著的臉,一會兒看見江硯辭的臉,再是禇逸晨的臉。
可仔細一想,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。
雨越下越大,他站在路邊,看著來往的車和行人,他也不知道該走向何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