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玄關(guān)的大理石地面上,暈開深色的痕跡,混著急促的喘息聲。
禇逸晨看著他,心猛地一揪。
來不及多想,他抬腳往樓下沖,聲音壓得又沉又穩(wěn):“你先別慌,我陪你。”
這是他第一次見灼華如此失控。
江硯辭的黑色轎車急剎在門外,灼華幾乎是踉蹌著撲過去,通紅的眼眶和凌亂的衣角讓江硯辭呼吸一滯。
后視鏡里映出緊隨其后的褚逸晨。
江硯辭把手指抵在方向盤上輕叩兩下,最終喉結(jié)滾動著吐出沙啞的“上車”。
到了醫(yī)院,要不是江硯辭提前查到內(nèi)情,灼華根本不知道蘇老爺子住在哪間病房。
他心急火燎地沖進電梯,結(jié)果剛到樓層就被攔住了。
不只是醫(yī)院的人攔著不讓進,蘇燁宇和蘇晴晴還專門請了保鏢守在門口。
蘇家那些有點權(quán)勢的親戚,早已因為利益和蘇燁宇、蘇晴晴捆綁在一起,從頭到尾,只有灼華一個外人。
他隔著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,平時總是兇巴巴、脾氣倔的爺爺,現(xiàn)在卻安靜地躺在病床上,臉色蒼白得嚇人。
“你們憑什么不讓我見!”
“那是我爺爺。”
“還是說,你們在心虛?”
前幾天灼華去看過爺爺,蘇老爺子還能大聲訓(xùn)人,走路不用人扶,身體硬朗。
可才過了兩三天,怎么突然就病得這么重,連床都下不了?這里面絕對不簡單。
蘇燁宇抱著胳膊在旁邊冷笑,蘇晴晴仰著下巴,高高在上,“你不過是個野種,也配有進去的資格?”
灼華眼底猩紅翻涌,喉嚨里發(fā)出困獸般的低吼,瘋了似的朝著病房沖去。
江硯辭和禇逸晨對視,頓時了然,隨后江硯辭撞開左側(cè)的保鏢,褚逸晨劈開右側(cè)的人墻。
三個人在人潮中撕開一條血路,就在灼華即將觸到門把手時,卻被四五雙手從背后死死拽住。
他拼命向前伸著手,指節(jié)擦過病房門上方的磨砂玻璃。
透過那層冰冷的阻隔,他終于看清玻璃上映出的模糊輪廓——
心電監(jiān)護儀的藍(lán)光在老人蒼白的臉上明明滅滅。
指尖還殘留著玻璃的寒意,灼華卻被生生拖離,蘇燁宇嘲諷的笑聲,將那道短暫的倒影徹底碾碎在混亂的走廊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