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像無數細小的冰針鉆進骨髓,灼華渾身止不住地發顫。
衛衣里的絨毛早已被冷汗浸透,黏膩地貼在皮膚上。
何逸塵將他輕輕放下。
灼華大口喘著粗氣,缺氧讓眼前泛起陣陣黑霧。
何逸塵慌亂地在他身上摸索,又急忙翻找口袋,“你他媽身上沒帶藥?”
灼華艱難地搖了搖頭,整個人像被抽走力氣般癱進何逸塵懷里。
夜色籠罩的街道寂靜得可怕,周圍連家藥店的影子都沒有。
何逸塵脫下外套,將灼華緊緊裹住,奔跑時帶起的風掠過耳畔。
等再睜眼時,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。
灼華費力地想要坐起,剛一動彈,守在床邊的何逸塵立刻驚醒,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擔憂:“別動,好好躺著。”
“小心走針。”何逸塵嗓子啞得厲害。
他小心翼翼地傾身靠近,雙手環住灼華的腰,動作輕柔得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。
墊好枕頭后,他理了理對方額前凌亂的碎發,“我去買碗粥,你先歇著。”
灼華拽住他的衣角,聲線微弱卻執拗:“我不餓,陪我睡會兒。”
隔著袖子都能感覺到何逸塵的手在微微發抖。
何逸塵反手握住灼華冰涼的手,十指緊緊扣在一起。
灼華往邊上挪了挪,空出點地方。
這病床本來就窄,何逸塵猶豫了一下,還是躺了上去。
窄窄的病床上,兩人幾乎貼在一起。
灼華將掛著吊瓶的手臂搭在何逸塵胸前,輸液管隨著呼吸微微晃動。
消毒水的氣味里,混進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何逸塵緊繃的神經終于緩緩松弛,在熟悉的氣息中逐漸沉入夢鄉。
灼華靜靜凝視著何逸塵眼下的烏青,那些未說出口的焦慮與恐懼仿佛還凝結在他緊鎖的眉峰間。
他有小王八給的靈力,不會讓他輕易死掉,但何逸塵不知道。
少年微微仰頭,在對方眼瞼落下一個輕柔的吻,往他身邊蹭了蹭,隨后,在綿長的呼吸聲里,閉上了眼睛。
因為住院費太貴,灼華想回家養病,可何逸塵說什么都不同意,倆人就這么僵著,一整天沒說話。
何逸塵坐在病房外頭的椅子上,一聲不吭;灼華窩在床上生悶氣,翻來覆去。
正心煩的時候,手機屏幕突然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