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管他?!?/p>
徐硯秋站在原地,看著桌上熱乎的飯菜,再看看灼華對雁知許的耐心,只覺得一肚子火氣混著悶氣,都快把自己喂飽了。
吃完飯,徐硯秋磨磨蹭蹭不肯走,在屋里轉來轉去。
灼華瞥他一眼,催道:“你不上班?”
徐硯秋縮了縮脖子,“我今天不想上班?!?/p>
灼華一聽轉身從角落抄起雞毛撣子,指著他鼻子罵:“你特么自作主張把我工作攪黃了,現在你不上班?真要我跟著你喝西北風?”
徐硯秋不敢還手,抱著頭一步步往后退,聲音放軟了討饒:“灼華,你別生氣……我……我也是怕你累著?!?/p>
這事確實是他理虧,平日里能避就避,能不提就不提。
最后徐硯秋被灼華拿雞毛撣子趕著打出門,“嘭”的一聲,門被狠狠關上,隔絕了他的聲音。
雁知許悄悄咽了口口水——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叔叔這般模樣,鮮活又凌厲。
灼華隨手把雞毛撣子扔在沙發上,身子往沙發扶手上一倚,松了松領口,領口微敞著,露出點白皙的肌膚。
他抬眼看向雁知許,眼尾微微上挑,帶著剛發過火的余韻,卻又染著點漫不經心的媚態,那眼神跟鉤子似的,直勾勾鎖著人:“小孩,看到了?你可要聽話點?!?/p>
雁知許望著他,心跳“砰砰砰”撞得厲害,臉上騰地飛起兩坨紅暈。
不管叔叔的哪一面,他好像——都喜歡得緊。
他用力點了點頭,“嗯,叔叔,我聽話。”
*
雨夜,雨絲斜斜地織著,把天地都籠在一片濕漉漉的朦朧里。
灼華撐著把黑傘從外面回來,傘沿壓得略低,擋去了大半冷雨,也擋了些昏黃的路燈光。
走到老樓門口,他正抬手要收傘,耳邊卻鉆進一縷異樣的聲響——像是重物拖拽過濕滑地面,又混著若有似無的悶哼,被嘩嘩的雨聲裹著,若不細聽幾乎要漏過去。
聲音是從旁邊那條窄巷里傳出來的。
灼華收傘的動作頓住了。
猶豫片刻,他還是轉身,踩著積了水的青石板,往巷口走了幾步。
巷子里黑黢黢的,只有巷尾一盞舊路燈的光斜斜照進來,能看見墻根處積著的污水被雨砸出一圈圈漣漪。
就在他往前湊了湊,一雙異常粗糙的手猛地從身后伸過來,嚴嚴實實地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那掌心帶著雨水的冰涼,還有磨得人皮膚發疼的砂礫感,像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痕跡。
與此同時,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順著雨風飄過來,混著雨水和泥土的、沉沉的腥氣,直沖鼻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