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礙事的、可能影響灼華生死的,留著就是隱患。
雁知許抬眼看向她,眼底沒有絲毫驚訝,反而浮出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冷厲。
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。
循環之所以一直停不下來,就是因為還有障礙沒清除。
既然勸不動那些試圖打破規則的人,也攔不住那些干擾命運的人,那就干脆一點,把所有障礙都殺了。
夕陽徹底沉到了樓后,拐角里的光線越來越暗,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疊在一起,像兩團沉默蟄伏的黑影。
女人把揉成團的糖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,聲音輕飄飄的,“接下來,讓那些礙事的人永遠閉嘴。”
雁知許沒說話,只是緩緩點了點頭,雙手轉動輪椅,往拐角外挪了挪。
他抬頭看向二樓自家的窗戶,風從樓道口吹過,窗簾被掀起一角,又緩緩落下,像一只悄然張開、等待獵物落網的黑網。
“謝謝你,再一次讓我解脫。”
雁知許看著女人轉身的方向,聲音輕得像被風一吹就散,語氣里沒有感激,反而是如釋重負的冷。
女人的背影沒有半分停頓,深色的衣角在晚風中掃過地面,只背對著他隨意揮了揮手,連回頭都沒有,腳步輕快地消失在樓道盡頭的陰影里。
*
雁知許徹底在灼華和徐硯秋家里住了下來。
徐硯秋嘴上沒說什么不滿,可心里的憋屈全撒在了夜里。
每晚都要和灼華算賬。
雁知許也不是軟包子,每天變著法給人上眼藥。
就像這天中午,徐硯秋拎著菜籃子剛進門,換鞋的功夫就瞥見客廳里雁知許坐在輪椅上,微微仰著身子,雙手抱住了灼華的腰,聲音軟得發黏:“叔叔,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了。”
這話聽得徐硯秋手里的菜籃子“咚”地放在玄關柜上,語氣陰測測的,咬牙切齒道:“那我呢?”
雁知許轉頭看他,眼神無辜,語氣卻依舊敷衍:“徐叔叔是個好人啊。”
一旁的灼華哪能沒看出兩人的較勁,偏偏不勸,反而樂得看戲,笑得眉開眼笑。
兩人一見面就掐,家里多熱鬧啊。
下午的陽光斜斜地透過窗簾縫隙,在地板上投下幾道細長的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