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內,灼華并沒有走遠。
他站在客廳的窗前,指尖輕輕撥開厚重的窗簾,透過那道窄窄的縫隙,看著柏書言的車在夜色里緩緩駛離,直到再也看不見。
他指尖抵著冰涼的玻璃。
感情里最忌諱的就是唾手可得,輕易得到的東西,往往最容易被擱置,他怎么會讓柏書言這么快就摸清底牌。
隔日傍晚,柏書言的車準時出現在校門口。
這一次,他沒有選奢華的餐廳,而是帶灼華來了江邊的一家私房菜館。
餐廳臨窗的位置正對著寬闊的江面,夕陽剛落下,江邊的路燈次第亮起,橘黃色的光映在粼粼的水波里,像撒了一把碎金。
窗外的燈光恰好落在灼華的眉眼間,給他白皙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,連眼睫垂下時投下的陰影,都帶著幾分柔和的詩意。
柏書言坐在對面,握著茶杯的手漸漸停住,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,牢牢落在灼華身上。
他看了多久,自己都記不清了,直到灼華抬起頭,撞進他的視線里,開口問: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在看你?!卑貢詭缀跏敲摽诙?。
“那你在想什么?”灼華又問。
柏書言頓了頓,視線落在他清瘦的肩頭,認真地說:“在想……你太瘦了,得多吃點。”
灼華聞言,挑了挑眉,追問:“只有這個?”
“還有瓷器?!?/p>
“什么?”灼華愣了愣,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瓷器。
“不止瘦,”柏書言的聲音沉了沉,目光落在他的臉上,認真得近乎虔誠,“你像一尊被月光浸過的瓷,每一寸釉色都精美得讓人不敢觸碰,只怕稍微用點力,就會碰碎了?!?/p>
他的掌心很暖,覆在灼華手背上。
灼華拂開他的手,唇邊漾起一抹輕淺的笑,“你們商人,是不是都愛這樣剖析人心?說起來,你該不會早就把我的底,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吧?”
“沒有?!卑貢詭缀跏橇⒖涕_口,“那些過往,我想等有一天,你愿意主動講給我聽?!?/p>
他的目光落在灼華臉上,認真得近乎執拗。
“那你的助理,怎么會知道我住在哪?”
“只是為了方便送東西,向你的學校問了地址,我……”
“阿言現在是養著我的人。你做什么,不用事事對我解釋?!?/p>
“我沒調查過你,你不愿意的事,我從來沒想過要強迫?!?/p>
“我信阿言?!?/p>
灼華看著他緊繃的側臉,忽然展顏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