灼華把臉埋在他肩窩,溫熱的眼淚滲進布料。
其實從卡被凍結那天起,他就已經在后悔了。
何逸塵把灼華放在摩托車座上,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,將他牢牢困在這狹小的空間里,低頭看去。
路燈的光從灼華發頂流淌而下,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凝出細碎銀芒。那張臉浸在昏黃的光暈里,眉骨利落如遠山初雪,眼尾微微上挑時像落了片薄冰,鼻梁挺直得近乎孤冷,唇線卻生得偏柔,此刻因驚愕微張著,透出點不食人間煙火的茫然。
何逸塵只覺得喉間發緊,鬼使神差扣住他后頸吻了上去。
灼華瞳孔驟縮,背脊繃得像張弓,雙手下意識抵在對方肩窩。
唇齒被不由分說地侵入時,腦子里轟然一聲炸開——
他只想做兄弟啊。
這算什么?
直至灼華幾乎要窒息時,何逸塵才松開了他。
灼華埋在他頸窩急促喘息,何逸塵一手攬緊他的腰,另一手輕輕順著他的背,低頭在他耳邊啞聲呢喃:“是你自己非要回來的——我不會再放手了。”
條條大路通羅馬,就隨他去吧。
灼華想開了。
別說世間不容,特別在偏遠地區,男人和男人相戀就像犯了病,一旦被人知曉,恐怕所有不幸都會接踵而至。
他抵住何逸塵的胸膛輕聲勸:“哥,我們回去吧。”
何逸塵漸漸冷靜下來,取下掛在車上的黑色沖鋒衣幫他穿上,將他從摩托上抱下來站穩,又把行李箱用掛鉤牢牢綁在車尾。
*
灼華立在鐵皮房前,目光掃過周遭。
這片生活了十幾年的方寸天地,四四方方的小院里,兩個少年跌跌撞撞地長大。
“傻站著做什么?去燒水洗澡。”何逸塵停好摩托走進院子,路過灼華身邊時,手掌不輕不重拍了下他的屁股。
灼華眼眶都酸了,何逸塵怎么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變了,都變了,之前他都舍不得自己干一點活的。
灼華捂著胸口,臉上滿是委屈。
何逸塵瞧著他直發笑:“又演什么呢?”
“哥,我這兒疼。”灼華戳了戳胸口。
“嘖,”何逸塵挑眉,“從小到大都這么磨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