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,他們啊,可全都是‘意外’身亡呢,”灼華的聲音輕飄飄的,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笑,“你說,這會不會就是報應?”
“可惜,村里人只敢找鎮上的派出所,”灼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,“你不覺得奇怪嗎?”
郝承宇終于不再沉默,伸手拉住灼華微涼的手,“別想這些有的沒的,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。”
“那哥哥還記得小姨嗎?就是小時候總坐在院子里教你背課文的那個。”
郝承宇的心猛地一沉,“她……她怎么了?”
“病得更重了,”灼華的聲音壓得很低,“有一次她偷偷跑出來,嘴里一直顛三倒四地念叨,說‘我是……父母是……家在……’,最后就反復喊著‘我要回家,回家’,樣子可嚇人了。”他頓了頓,補了句,“后來被小姨夫一棍子敲暈了才給拖回去的。”
“但有意思的是,我離開村子的前幾天,小姨突然就跑不見了,”灼華的聲音帶著點說不出的詭異,“她還是郝家村這么些年來,頭一個呢。”
仔細聽,語氣里還有點驕傲。
可灼華一想起母親當時那復雜難辨的眼神,還有后來追著他狠狠抽打的那頓,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。
“家里還好嗎?”郝承宇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“不好,”灼華淡淡道,“家里現在一堆小蘿卜頭,整天吵吵嚷嚷的,煩得很。不過……總比他們以前跟著那些姐夫時強多了。”
郝承宇又是一陣沉默,“等我賺了錢,就把他們都接來。”
灼華突然很不爽,猛地甩開郝承宇的手,“哥哥,你說過會養我的!我可不想跟一群人擠在一起。”
種什么因,就該得什么果。
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本就是活該。
更何況,大的小的哪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?
特別是那三個姐夫胡攪蠻纏的家里人。
全接來城里?簡直是自找麻煩。
“知道,我不會忘的,也不會讓你受委屈。”
夜漸漸深了,兩人終于都沉沉睡了過去。
不知過了多久,灼華忽然被一陣細碎的聲響攪醒。
耳邊是斷斷續續的呢喃,身上還時不時傳來被推搡的力道。
他睜開眼,借著窗外微弱的光,看見身旁的郝承宇眉頭緊蹙,額角滲著薄汗,顯然是深陷在夢魘里,嘴里還反復呢喃著: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