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澤川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挪出病房的。
樓道里空蕩蕩的,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下來,肩膀止不住地抖。
壓抑的哭聲被悶在喉嚨里。
明明就差那么一點點啊……
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,齒尖陷進皮肉里,借著那點尖銳的疼,才勉強把涌到舌尖的哽咽咽了回去。
年少時的歡喜,兜兜轉轉一大圈,到最后,還是落了個遺憾的收場。
*
一周后林逸辰剛出院就扎進了公司。
灼華在家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。
不曾想讓戚父堵上了家門。
“戚灼華!我還算是你爹嗎?”男人劈頭就吼。
灼華扯了扯嘴角,眼神冷得像冰:“我倒巴不得你不是。”
“你這混賬!”戚父氣得額角青筋跳,“沒有我,你能有今天這安逸日子?”
“少扯這些屁話。”灼華懶得多看他,往客廳走,“有屁快放。”
“昨天為什么不回莊園?”戚父的聲音驟然沉了下去。
昨天是季言的忌日。
每到這一天,戚父總會把他像拴狗似的拴在墻角。
小時候是陪著季言看窗外那棵老梧桐,后來就換成陪著戚父,看他對著空椅子發呆。
有時戚父恍惚起來,解下皮帶就往他身上抽,抽完了又紅著眼說“你怎么不像他”。
灼華猛地回頭,眼里的火幾乎要燒出來:“你有病就去精神病院!每年這時候折騰我,你不嫌膩,我快被你整瘋了!”
“反了你了!”戚父反手就甩了個耳光過來。
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灼華的臉頰瞬間紅透,火辣辣地麻。
他愣了愣,隨即笑了,“打我?有本事再打!往這打!”
灼華轉身抄起客廳角落的高爾夫球桿,猛地掄起來——帶著風聲就朝戚父揮過去。
戚父嚇了一跳,連連后退,后腰撞在茶幾上,杯盤摔了一地:“你冷靜點!”
灼華哪里肯聽,球桿掄得虎虎生風,書架上的擺件、桌上的花瓶被砸得粉碎,碎片濺得到處都是。
他紅著眼,像頭被惹急的獸,每一下都往戚父身邊招呼。
戚父被逼到墻角,看著滿地狼藉,色厲內荏地喊:“你個不孝子!季言是你爸爸啊,你就這么狠心?全忘了他了?”
見灼華沒停手,戚父被堵得說不出話,撂下句狠話就往門口退:“好!好得很!這個月零花錢你一分別想拿!給我在家好好反省!”
說完趁著灼華揮桿的間隙,狼狽地沖了出去,門被他甩得巨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