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檀梵……”她嗓音沙啞得厲害,“你是……嗝……怎么……找到這里的?”紫熏指著檀梵問。
“就這么找到了,”檀梵語氣平常,仿佛他為了找紫熏所花費的力氣不算什么。
他的話,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尚可。
“這桃釀,是我在來時,用這路途上將謝未謝的桃花花瓣釀造的,時間雖短,勉強能喝。
總好過你灌下去的那些穿腸俗物。”
他以為夏紫薰喝的是那些劣質的酒,若是霓漫天在此,肯定要辯駁,那可是她在三生世界,用靈果釀造而成。
可不是這簡簡單單桃花花瓣釀的酒能比。
夏紫熏怔怔地看著那壇酒,又抬眼看看檀梵平靜的臉。
這張臉,看了幾百年,永遠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,卻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。
她忽然覺得無比諷刺,又無比疲倦。
“你何必……”她偏過頭,不再看檀梵。
避開那壇帶著情意的酒,也避開他的目光,聲音低下去,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醉意,
“你明知……明知我心中無你。從來……都只有他。”
風穿過桃林,卷起一陣花瓣雨,落在她發間、衣上,也落在檀梵的青衫上。
霓漫天的神識看到這絕美的一幕,或許最適合紫薰的只有檀梵。
但是吧,這檀梵像個啞巴一樣。
什么也不說,又怎會博得美人一笑?
不行,這人還是得調教。
檀梵舉著酒壇的手,愣愣的停在半空,聽了她的話,臉上還是一成不變的神色。
并無意外,也無惱怒不休,他只是靜靜地看了她片刻,然后,極輕地笑了一聲。
那笑聲很淡,融在風里,幾乎聽不見。
若不是霓漫天一直關注著,恐怕還發現不了。
“無妨。”他說,聲音平穩,如同此刻穿過桃林、落在人身上的陽光,“我的時間很多。”
他將酒壇往前又遞了遞,幾乎就要碰到紫熏低垂的手。
“足夠等這一場雨停,”他目光掠過她濕潤的眼尾,裝作什么也沒看到,隨即抬眸看向天空,“等下一樹花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