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,廊燈昏黃的光線下。易中海“恭謹”地攙扶著聾老太。
聾老太穿著一身干凈的深色棉襖,外面罩著件半舊的青色罩衫,頭發梳得一絲不茍,拄著那根磨得發亮的棗木拐杖,腰背微駝,但站姿依舊帶著一種舊式大家長的端凝。
她臉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,渾濁卻并不瘋狂的老眼平靜地看向何雨柱,帶著審視和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。
易中海臉上堆滿了“關切”和“痛心”,聲音刻意放得低沉而沉重:“柱子啊!老太太聽說了!賈張氏簡直是無法無天!竟敢大白天的摸進你屋里偷東西?還嚇著了雨水?真是造孽??!”他先義憤填膺地譴責賈張氏,表明立場,鋪墊“關心”。
“老太太知道了,心里急啊!這不,不顧天寒地凍,非要親自過來看看你們兄妹倆!”易中海把聾老太的來意定位在“關心慰問受驚的兄妹倆”,極其冠冕堂皇。
“雨水沒事吧?嚇壞了吧?老太太,您快瞧瞧,柱子這孩子,臉色也不好,肯定是又驚又氣!”他一邊說著,一邊目光“不經意”地、飛快地掃過屋內,尤其是灶臺的方向,那濃郁的肉香是掩蓋不住的。
他的身體語言也微微前傾,帶著一種要進屋“仔細查看”的意味。
聾老太配合地微微頷首,目光落在何雨柱身后的雨水身上,努力在渾濁的老眼里擠出一點“慈祥”和“憐惜”,聲音放軟了些:“丫頭…嚇著了?別怕…有老太太在…”
她沒提肉,但她的姿態(親自前來)、易中海的話語(“關心慰問”)、以及那若有若無飄來的肉香,共同構成了一種無聲的壓力:我們這么“關心”你們,親自來了,你們總該有所表示吧?尤其是在剛“改善”了伙食之后。
何雨柱身形挺拔,依舊擋在門口,不卑不亢。他目光平靜地迎向聾老太“慈祥”的目光,又掃過易中海那張“關切”的臉,聲音清晰而沉穩:
“勞老太太和一大爺費心了?!彼戎x過對方的“關心”,禮節上挑不出錯。
“雨水是嚇得不輕,剛哄著吃了點東西,這會兒才緩過點勁兒。”點明妹妹剛受驚,狀態不好。
“就是點鴻賓樓帶回來的剩菜底子,燴了半個饅頭,好歹是口熱乎帶油星的,給她壓壓驚,暖暖身子。剛吃完,屋里亂,也沒收拾?!?/p>
輕描淡寫解釋肉香的來源(剩菜燴饅頭),強調是給受驚的妹妹“壓驚”的必需品,同時暗示屋里剛遭賊亂糟糟,不宜待客。
“老太太您身子骨要緊,這大冷天夜里,實在不該勞動您跑這一趟。心意我們兄妹領了,您和一大爺快請回吧,喝點熱茶暖暖身子是正經?!?/p>
再次表達“感謝關心”,但核心是“送客”。理由充分:天冷、您年紀大、屋里亂、妹妹需要安靜。
這番應對,完美接住了對方“關心慰問”的幌子,表達了感謝,解釋了情況(遭賊、雨水受驚、吃食來源和目的),并以關心聾老太身體和雨水需要安靜為由,婉拒了對方進屋的要求,也堵死了對方任何可能提出的“表示”暗示。
態度有禮有節,無懈可擊。
聾老太渾濁的老眼深深地看著何雨柱。這小子…滑不留手!她親自出馬,打著“關心”的旗號,竟然連門都沒進去?
那點“表示”更是影子都沒見著!何雨柱的滴水不漏,讓她這“老祖宗”的“體恤關懷”顯得無處著力,反而有點自討沒趣。
易中海更是憋悶!他精心策劃的“慰問”攻勢,被何雨柱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。
他立刻接口,語氣帶著被“辜負”的“語重心長”:
“柱子!你這話說的!老太太一片好心,惦記著你們兄妹,這么大歲數親自來看望,這份情誼多難得!你怎么…怎么連門都不讓進?連口熱水都不請老太太進去喝一口?這…這不合禮數啊!尊老愛幼,尊老可是在前頭的!老太太這么關心你們,你們也得懂得敬重老人家啊!”他再次祭出“尊老”大旗,試圖把何雨柱的“守禮送客”曲解成“不敬尊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