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館子?”雨水猛地抬起頭,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。這個詞對她來說,遙遠得像天上的星星。去年過年,能在家里吃上白面餃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。
“嗯!聚仙居,趙叔那兒!哥請你吃好的!”何雨柱笑著,用下巴指了指方向。
就在這時,一個帶著明顯酸氣兒、又刻意拔高的聲音斜刺里響起:
“喲呵!這不是傻柱嗎?鴻賓樓的大師傅啦?瞧這架勢,辦年貨辦得可夠闊氣的啊!”
許大茂裹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棉猴,抄著手,縮著脖子,從旁邊一個賣炮仗的攤子后面晃悠出來。
他顯然是看到何雨柱買了不少東西,眼紅得厲害。
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何雨柱手里拎著的肉和白糖,又落在雨水抱著的芝麻醬罐子上,嘴角撇著,那神情與其說是惡毒,不如說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、混合著嫉妒和不服氣的別扭勁兒。
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姑娘,正是許小鳳。小鳳比雨水大一兩歲,個子也略高些,穿著也挺厚實,臉蛋凍得紅撲撲的,一看見雨水,眼睛就亮了,帶著點大姐姐的熟稔勁兒招呼道:“雨水!”
雨水也高興地回應:“小鳳姐!”
許大茂被妹妹這聲招呼噎了一下,似乎覺得有點丟面子,梗著脖子繼續對何雨柱開火:“傻柱子,你這又是肉又是糖的,還帶著傻雨水下館子?顯擺你有錢了是吧?忘了去年窩頭都吃不飽的時候了?”
這話刺耳,但比起之前純粹的惡意,更像是少年人嘴賤、找存在感。
何雨柱甚至能從他眼神深處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羨慕?
是了,小時候兩人也一起掏過鳥窩,只是后來莫名其妙就鬧掰了,這兩年年級越大,許大茂那點不服氣和被比下去的感覺就越發明顯,才處處找茬。
何雨柱臉上的笑容淡了些,但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冷臉開懟。
他把手里沉甸甸的東西往地上一放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卻沒有上前。
他看著許大茂那張寫滿“不服氣”的臉,再看看旁邊一臉自然看著雨水的小鳳,心里飛快地轉了個念頭。
許大茂這小子,現在就是個半大孩子,心思淺,壞水還沒那么多,主要是被人挑唆加上自己犯渾。
他天天這么酸溜溜地找茬,雖然傷不了自己筋骨,但像蒼蠅一樣嗡嗡叫也煩人。
雨水在學校,跟小鳳關系好,要是能緩和一下,至少讓小鳳多照顧雨水一點也是好的。更關鍵的是,寧得罪君子,莫得罪小人。
許大茂現在看著不成器,誰知道以后會變成什么樣?真把他徹底推到對立面,以后起風的時候,這孫子要是逮著機會咬一口,也是麻煩。
多個朋友多條路,多個敵人多堵墻,哪怕只是表面緩和呢?
想到這兒,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,壓下那點不耐煩,臉上甚至擠出一絲算不上熱情、但絕對夠“場面”的笑容,沖著許大茂揚了揚下巴:
“許大茂,你這張嘴啊,真是從小就沒個把門的。酸什么呢?眼饞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