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拿起一個饅頭掰開,夾了兩片厚厚的槽方塞進去。
肥肉部分近乎透明,瘦肉紋理分明。
“吃吧。”他招呼一聲,自己先咬了一大口。
豐腴的油脂在口中化開,醬香濃郁,瘦肉酥爛入味,咸鮮中帶著一絲回甘,配上暄軟的雜面饅頭,是寒冬里最踏實的滿足。
雨水和許小鳳也學著樣子,夾著肉片小口吃著,醬香在舌尖彌漫,幸福得眼睛都瞇了起來。
許大茂更是不客氣,直接夾起一大片槽方塞進嘴里,燙得直哈氣,卻舍不得吐出來,含混不清地嘟囔:“香……真他娘的香!這資本家……呃,婁董事家,吃的是真講究!”
他一邊嚼,一邊又飛快地夾了幾片醬鴨胗。
韌脆的口感,獨特的醬香,讓他吃得停不下筷子,早把剛才那點酸溜溜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小小的屋子里,爐火噼啪,肉香四溢。咀嚼聲,滿足的輕嘆聲,還有許小鳳低聲和雨水討論《雞毛信》情節的細語,交織成一片暖融融的煙火氣。
屋外,寒風卷著雪沫子,狠狠拍打著糊了厚厚窗紙的格子窗,發出嗚嗚的聲響。
中院賈家窗戶的縫隙里,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何家窗戶透出的溫暖燈光,鼻翼翕動,貪婪地捕捉著那絲絲縷縷飄出的、令人抓心撓肝的肉香。
含混惡毒的咒罵被風聲撕碎,只剩下饑餓腸鳴在冰冷的屋里格外響亮。
何雨柱端起粗瓷碗,喝了一口熱騰騰的白菜豆腐湯。
清湯寡水,正好解了槽方的豐腴。
他看著桌邊埋頭苦吃的許大茂,小口品嘗、眼睛發亮的兩個小姑娘,還有條案上那本攤開的《雞毛信》。
這一方陋室的暖意與滋味,是灶臺煙火掙來的踏實,是“心之所饗”落于塵世的溫度。屋外風雪再大,也侵不透這方寸間的安穩人間。
他放下碗,拿起一個饅頭,掰開,又夾了一片油亮的槽方。
爐火映著他沉靜的臉,也映著桌上那枚在籃子里安靜躺著、來自婁半城的紅包。
春節的喧囂與油香仿佛還在胡同里打著旋兒,一場倒春寒裹挾著細密的雪粒子,便蠻橫地撲進了四九城。
屋檐下剛化了一截的冰溜子,一夜之間又凍得粗壯猙獰,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閃著冷硬的寒光。
紅星軋鋼廠食堂后廚,巨大的蒸籠噴吐著白茫茫的蒸汽,帶著粗糧特有的、略顯寡淡的氣息。
何雨柱系著深藍圍裙,手里的大鐵勺在巨大的菜鍋里沉穩地攪動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