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的心思總是細膩又直接。
“畫得挺好。”他揉揉她的頭發,“蘇大夫要是看見,肯定也喜歡。”
“真的?”雨水眼睛亮晶晶的,“那……我們能去找青禾姐姐玩嗎?她上次給我糖,可好吃了!”
何雨柱正琢磨著如何開口,院門外傳來一個清泠平靜的聲音:“何雨柱同志在家嗎?”
是蘇青禾。
她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淺灰色呢子外套,頸間圍著一條素色羊毛圍巾,烏黑的發髻紋絲不亂,只是眉眼間少了些隔離棚里的冷冽緊繃,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。
“青禾姐姐!”雨水驚喜地叫出聲,像只小雀般撲了過去。
蘇青禾低頭看著雨水,墨色的眸子里漾開一點極淡的笑意,她從隨身帶著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雨水:“給,水果糖。上次答應你的。”
雨水歡天喜地地接過,甜甜地道謝。
“蘇大夫,快請進。”何雨柱忙起身招呼,“外面冷。”
蘇青禾走進屋,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整潔的灶臺和窗臺上生機勃勃的酸棗苗,最后落在何雨柱左手那道疤痕上:“傷口恢復得怎么樣?陰雨天有沒有不適?”
“挺好的,一點酸脹,不礙事。”何雨柱活動了一下手指給她看,“蘇大夫今天休息?”
“嗯。”
蘇青禾點點頭,目光轉向雨水手中的畫,停頓了一下,“這畫……畫的是防疫的時候?”
“嗯嗯!”
雨水獻寶似的把畫舉到蘇青禾面前,“青禾姐姐你看,這是你,這是我哥,你們一起打‘病魔’!”
她指著那顆大紅心,小臉滿是驕傲。
蘇青禾看著那顆笨拙卻鮮艷的心,再看看畫中那個揮舞大勺的“自己”,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,隨即又恢復平直。
她伸手,指尖輕輕拂過畫紙,聲音比平時溫軟了些許:“畫得很好,雨水很有天賦。這顆心……畫得特別有力量。”
雨水得到肯定,高興得小臉紅撲撲的。
“蘇大夫今天有空的話,”何雨柱適時開口,帶著點試探,“不如一起出去走走?天兒難得這么好,帶雨水去北海公園轉轉?中午我請客,前門吃褡褳火燒,熱乎的。”
他說完,心里竟有些微的緊張,仿佛這不是普通的邀約。
蘇青禾的目光在何雨柱坦然的臉上停留片刻,又看了看滿眼期待的雨水,沒有過多猶豫,點了點頭:“好。正好……我也想去公園透透氣。”
“太好啦!”雨水一手拉住何雨柱,一手就去牽蘇青禾,“青禾姐姐,我們快走!”
蘇青禾的手微涼,被雨水溫熱的小手拉住時,她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卻沒有抽回,任由雨水牽著。
何雨柱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出屋門,陽光落在她們身上,心頭那點緊張悄然化開,被一種溫煦的暖意取代。
北海公園的湖面結了薄冰,在陽光下閃著碎鉆般的光。
殘存的柳枝掛著霜,隨風輕擺。游人不多,空氣清冷而新鮮。
雨水像只出籠的小鳥,在前面蹦蹦跳跳,一會兒指著湖面喊“冰!”,一會兒又蹲在路邊看被霜打蔫卻依然頑強的小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