聾老太沒再說話,渾濁的老眼望著前方沉沉的黑暗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屋內(nèi),油燈如豆。何雨柱背靠著冰冷的門板,長長吐出一口濁氣。連續(xù)兩場硬仗,精神高度緊繃,此刻才感到一絲疲憊。
“哥…”雨水仰著小臉,看著哥哥緊繃的下頜線,小聲說,“那個老太太…走了嗎?她…她是不是也想要我們的肉?”孩子的直覺很敏銳。
何雨柱轉(zhuǎn)過身,臉上冰冷的線條瞬間柔和下來,疲憊也消散了大半。
他走到炕邊,拿起那本被他縫補好的課本,遞給雨水:“走了。不是要肉,是來看看哥是不是好欺負(fù)。放心,有哥在,誰也別想搶走你的東西。”他揉了揉雨水的頭發(fā),“給,看看哥縫得怎么樣?”
雨水接過課本,看著封面上那個歪歪扭扭的黑腳印,又翻到里面那頁被哥哥用粗線縫合的破口。針腳很丑,像條難看的蜈蚣。
她伸出小手,輕輕摸了摸那粗糙的線痕,抬起頭,對何雨柱露出一個無比燦爛、無比依賴的笑容:
“哥縫的…最好看!比新的還結(jié)實!我就用這個!”
昏黃的燈光下,女孩的笑容純凈而溫暖,仿佛驅(qū)散了所有的陰霾。
何雨柱看著妹妹的笑臉,再看著那本被自己笨拙修補過的破舊課本,心頭那塊最堅硬的地方,悄然融化了一塊。他拿起針線笸籮,坐到雨水身邊:“來,哥教你縫。以后書破了,自己也能補。”
“嗯!”雨水用力點頭,依偎在哥哥身邊,伸出小手,學(xué)著哥哥的樣子,笨拙地捻起了針線。
小小的油燈,映照著兄妹倆低頭縫書的剪影。
針線穿梭在粗糙的紙頁間,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沙沙聲。屋外寒風(fēng)依舊,屋內(nèi)卻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、相依為命的暖意。
何雨柱知道,聾老太的試探只是開始,易中海的算計更不會停止。但這一刻的安寧與手中的針線,讓他更加確信,守護好眼前這方小小的天地和妹妹的笑容,就是他何雨柱此生的意義。
這四合院的風(fēng)雨,他扛得起!
易中海攙扶著聾老太,如同兩片被寒風(fēng)卷落的枯葉,沉默地消失在通往后院的甬道黑暗中。
聾老太那句“牙口硬了…護食”的低語,像塊冰冷的石頭,沉甸甸地壓在易中海心頭。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,仿佛全院每一扇緊閉的門窗后面,都藏著無聲的審視與嘲弄。
推開自家屋門,沉悶的暖意夾雜著中藥味。一大媽抬頭,看到兩人臉色,心頭一緊。
“老太太,快上炕暖暖!”一大媽連忙起身攙扶。
聾老太沒說話,慢悠悠脫鞋上炕,半瞇著眼捻著油亮念珠,發(fā)出細(xì)微“咔噠”聲。
易中海灌了口涼水,重重頓下搪瓷缸:“栽了!栽得徹徹底底!”
一大媽不明所以:“柱子?下午大會不是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