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在門簾后屏息凝神,看著何大清的身影在風雪中跌跌撞撞,很快就在中院拐角處,和一個早就等在那里的、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身影匯合了。
那女人身材略顯豐腴,裹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深色棉袍,頭上包著厚厚的圍巾,只露出一雙在風雪中顯得格外焦急的眼睛。
正是白寡婦!
“怎么這么慢!凍死人了!”白寡婦的聲音透過風雪的嗚咽隱約傳來,帶著一絲嬌嗔和不易察覺的催促,眼睛卻飛快地瞟了一眼何大清背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袱,看到它還在,似乎松了口氣。
“咳…風雪太大,差點迷了眼!”何大清喘著粗氣,聲音在風里有些失真,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緊張,“快走!趕火車要緊!”他一把拉住白寡婦的胳膊,兩人互相攙扶著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胡同外的大路上走。
“家里…都安排妥當了?”白寡婦一邊艱難地走著,一邊忍不住低聲問道,目光再次掃過那個大包袱,這才是她最關心的。
“妥了!絕對妥了!”何大清拍著胸脯,聲音拔高了幾分,像是在說服白寡婦,更像是在說服自己,“柱子那小子,我把他安排進鴻賓樓當學徒了!有口飯吃,餓不死!雨水那小丫頭片子,有她哥照看著,也出不了大事!易中海那老小子,看著仁義,我‘托付’他幫著照看點,他巴不得呢!”
他故意把“托付”兩個字咬得很重,帶著一種甩掉包袱的輕松和狡黠。
“鴻賓樓?那地方可不賴!”白寡婦眼睛微微一亮,似乎對何大清能安排兒子進鴻賓樓有點意外,隨即又壓低聲音,帶著點貪婪地追問,“那…家里的…都帶出來了?沒落下什么吧?”她的目光第三次落在那大包袱上。
“放心!全在這兒了!”何大清用力拍了拍背上的包袱,發出沉悶的聲響(主要是外層衣物和工具),語氣斬釘截鐵,充滿了得意,“箱子系得死死的,譜兒藏得嚴嚴實實!一個子兒都少不了!到了保定,咱就…”
他湊近白寡婦耳邊,聲音低了下去,后面的話被風雪吹散,只留下白寡婦一陣壓抑的低笑和何大清志得意滿的嘿嘿聲。
兩人互相依偎著,頂著漫天風雪,身影很快消失在四合院,朝著火車站的方向艱難前行。風雪中,隱約還能聽到何大清在吹噓自己“安排妥當”,白寡婦在附和著“柱子能干,能養活妹妹”之類的話。
風雪依舊在門外瘋狂地咆哮著,但堂屋的門,依舊敞開著一條縫,刺骨的寒風源源不斷地灌進來。
何雨柱靠在里屋冰冷的墻壁上,將門外那短暫的一幕——何大清與白寡婦的匯合、對話,尤其是何大清那輕松甩鍋、得意洋洋地宣稱“安排妥當”的嘴臉——盡收眼底。
雖然風雪聲大,對話斷斷續續,但關鍵的“安排”和“放心”他都聽到了。
“呵…安排得可真‘好’啊,我的好爹!”何雨柱無聲地冷笑,眼神冰冷如刀。
老東西,你就在這虛假的得意里多陶醉一會兒吧!等到了保定,打開你那寶貝包袱,有你哭的時候!他再次內視了一眼空間小院中那安然無恙的三樣“戰利品”,一股巨大的踏實感和對未來的掌控感油然而生。
就在這時——
“哥…哥…冷…好冷…”
一聲帶著濃濃睡意、細弱蚊蚋、卻充滿了無助和依賴的囈語,從土炕角落里傳來。
是雨水!她被那持續灌進來的刺骨寒風凍醒了,小小的身體在單薄的破棉被下劇烈地瑟瑟發抖,像一片風中的落葉,迷迷糊糊地向著何雨柱的方向蜷縮過來,小臉凍得發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