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不說話,伸手就去奪他手中的密信和供狀。魏忠賢死死攥住:“你敢搶陛下的奏物?”
王安手腕用力,猛地一扯,將密信和供狀奪了過來。魏忠賢急得伸手去搶:“快還給我!”
王安側(cè)身避開,雙手抓住紙頁,用力一撕。“嗤啦”一聲,第一張供狀被撕成兩半。魏忠賢撲上來阻攔,王安抬腳頂住他的小腹,另一只手繼續(xù)撕扯,“嗤啦——嗤啦——”的聲響在大殿內(nèi)回蕩,雪白的紙屑紛紛揚揚落在地上。
“住手!王安你住手!”魏忠賢氣得渾身發(fā)抖,伸手去掰王安的手指。
王安甩開他的手,將最后一片紙屑扔在地上,盯著魏忠賢道:“魏忠賢!此等構(gòu)陷忠良、欺君罔上之偽證,也敢呈于御前?你眼中可還有王法?可還有陛下?”
魏忠賢指著王安,嘴唇哆嗦著:“你……你敢毀我證物!你這是公然包庇奸黨,與我魏忠賢為敵!”
“我非與你為敵。”王安聲音朗朗,傳遍大殿,“我是與這禍亂朝綱、殘害忠良的奸邪之徒為敵!與這顛倒黑白、指鹿為馬的卑劣行徑為敵!”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后面精彩內(nèi)容!
魏忠賢氣得臉色由紅轉(zhuǎn)青,再由青轉(zhuǎn)白,突然跺腳道:“好!好得很!今日你我便恩斷義絕!”
王安冷笑一聲:“早在你羅織罪名構(gòu)陷忠良之時,你我便已無恩義可言!”
滿殿大臣皆噤聲不語,看著兩人怒目相對,誰也不敢上前勸解。垂簾后,傳來一聲輕咳,太監(jiān)尖聲道:“退朝!”
眾臣躬身行禮,緩緩?fù)顺鑫娜A殿,路過王安和魏忠賢身邊時,都下意識加快了腳步。
乾清宮暖閣內(nèi),客氏正拿著銀勺攪拌香露,聞言心腹太監(jiān)的稟報,嘴角微微上揚:“王安倒是有膽子,敢在文華殿當眾撕毀魏公公的證物。”
太監(jiān)躬身道:“魏公公氣得當場就與王安翻了臉,說要恩斷義絕。”
客氏放下銀勺,拿起香露瓶聞了聞:“恩斷義絕?沒那么容易。你去告訴魏公公,就說我請他來暖閣一敘。”
當晚,魏忠賢踏入暖閣,臉色依舊陰沉。客氏親自給他倒了杯茶:“廠公,今日文華殿之事,老身都聽說了。”
魏忠賢端起茶杯,又重重放下:“那王安,簡直欺人太甚!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客氏嘆了口氣,“他如今是司禮監(jiān)掌印,地位在你之上,便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。今日當眾撕毀你的證物,駁你的面子,明日若是抓住你的把柄,豈會容你?”
魏忠賢攥緊拳頭:“他敢!”
“怎么不敢?”客氏湊近他,聲音壓低,“你想想,當年你二人一同入宮,皆是底層太監(jiān),如今你權(quán)傾朝野,他卻總以清流自居,屢次阻攔你的差事。今日之事,不過是個開端,他遲早要除了你這個‘絆腳石’。”
魏忠賢腦海中閃過王安今日撕毀證物時的決絕眼神,又想起往日王安屢次勸阻自己打壓東林黨,心中的怒火愈發(fā)熾烈:“他忘了當年是誰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,是誰與他一同熬過最苦的日子!”
“他沒忘,只是不在乎了。”客氏聲音如同毒蛇吐信,“在他眼里,只有他的忠君愛國,只有他的東林清流,你魏忠賢,不過是他向上爬的墊腳石,如今你沒用了,自然要一腳踢開。”
魏忠賢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:“他想踢開我?沒那么容易!”
“廠公,你可不能掉以輕心。”客氏道,“王安深得陛下信任,又有東林黨支持,若是他先動手,你可就被動了。”
魏忠賢沉默片刻,突然攥緊拳頭,指節(jié)發(fā)白:“王安……這是你逼我的!”
客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,端起茶杯:“廠公英明,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先下手為強。”
魏忠賢端起茶杯,一飲而盡,放下茶杯時,眼中已無半分猶豫,只剩下冰冷的狠絕。
暖閣外,夜風嗚咽著穿過宮墻,紫禁城的天空被陰云籠罩,不見半點星光。魏忠賢走出暖閣,腳步沉重卻堅定,他抬手召來心腹太監(jiān):“傳我命令,東廠全員待命,徹查王安的所有過往,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,也要查出來!”
太監(jiān)躬身應(yīng)道:“是,廠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