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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應甲接過銀錠,用指甲刮了刮,又聞了聞,點頭道:“劉大人說得是。這銀子里摻了鉛,分量也不足,確實是宮里常用的那種?!?/p>
接著,張問達拿起那張紙條。紙條已經被揉得有些破損,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,像是用炭筆寫的,又被水浸過。他湊到眼前仔細看,劉元珍和喬應甲也湊了過來,三人頭挨著頭,足足看了半盞茶的功夫。
“事成……有賞……”張問達一字一頓地念道,“后面的字看不清了,像是‘白銀五十兩’?落款處……這是什么字?”
劉元珍瞇著眼睛:“像是個‘龐’字?又不太像。筆畫太潦草,還暈開了?!?/p>
喬應甲手指點在紙條上:“不管落款是誰,這‘事成有賞’四個字,就說明張差此行不是自發的!他是受人指使,而且有金錢往來!”
這話一出,大堂里頓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。旁聽席上的官員們交頭接耳,聲音不大,卻像投入死水的石子,激起了層層漣漪。
“原來真有人指使!”
“宮里的銀子……難道是內侍干的?”
“誰會這么大膽,敢指使人行刺太子?”
張問達抬手往下按了按,大堂里又安靜下來。他看著李進忠,語氣緩和了些:“李公公,你當時搜得這些東西,為何不立刻呈報?”
李進忠趴在地上,聲音依舊帶著惶恐:“回大人,當時破廟里又臟又亂,奴婢搜到東西后,怕被人看見,先藏在了身上。后來押解張差回來,一路上事情繁多,又要應付各方詢問,竟把這事忘了。今日見大人審訊艱難,張差又百般抵賴,奴婢才猛然想起,這才敢稟報。若因奴婢的疏忽誤了案情,奴婢萬死不辭!”
他說得情真意切,額頭又在地上磕了一下,這次磕得更重,紅印變成了青紫色。
喬應甲看著他,突然開口:“李公公,你在東宮當差多久了?”
李進忠一愣,隨即回道:“回喬大人,奴婢入宮已有十五年,在東宮當差也有三年了。”
“三年?”喬應甲笑了笑,“那你對東宮的規矩,該是很熟悉了。張差闖宮那天,你為何會恰巧在東華門附近?”
這個問題來得突然,旁聽席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。王安也坐直了身子,看向李進忠。
李進忠臉上的惶恐不變,語氣卻多了幾分堅定:“回大人,那天是太子殿下讓奴婢去內務府支取些筆墨紙硯,路過東華門時,就聽見有人喊‘抓刺客’。奴婢想著太子殿下的安危,便立刻沖了上去。這都是奴婢的本分,不敢居功?!?/p>
“本分?”喬應甲點點頭,沒再追問,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琢磨。
張問達見狀,開口道:“既然有了這條線索,便順著查下去!張差,你再好好想想,是誰給你的銀子?是誰讓你去東宮‘打殺奸黨’?”
衙役們再次架起張差,這次沒直接用刑,只是將烙鐵放在他面前晃了晃。烙鐵燒得通紅,冒著熱氣,發出滋滋的聲響。
張差看著烙鐵,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,眼神里滿是恐懼。他張了張嘴,嘴唇哆嗦著,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李進忠在一旁適時開口,聲音不高,卻剛好能讓張差聽見:“張差,你若說實話,大人或許能饒你一命。若是再裝瘋賣傻,這烙鐵燙在身上,可就不是皮肉之苦那么簡單了?!?/p>
張差猛地打了個寒顫,突然哭了起來,聲音嘶?。骸拔艺f……我說……”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盯著他。
“是……是兩個太監讓我去的……”張差斷斷續續地說,“他們說……東宮有奸黨,讓我去打殺了……事成之后,給我五十兩銀子……”
張問達追問:“那兩個太監叫什么名字?是哪個宮的?”
張差皺著眉,像是在努力回憶:“一個……一個姓龐,一個姓劉……他們沒說哪個宮的,只讓我到東華門附近等著,會有人給我指路……”
“姓龐?姓劉?”劉元珍眼睛一亮,“宮中內侍里,姓龐又姓劉,且有機會接觸宮外的,會不會是承乾宮的龐保、劉成?”
這話一出,大堂里頓時一片寂靜。承乾宮是鄭貴妃的寢宮,這名字一提,誰都明白其中的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