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猛地后退一步,抬手擦了擦臉,指著魏忠賢,手指都在發抖:“你……你簡直冥頑不靈!與虎謀皮,終為虎噬!魏忠賢,你今日若執意踏上此路,他日必遭反噬,屆時悔之晚矣!”
“悔?”魏忠賢嗤笑一聲,臉上滿是決絕,“我魏忠賢行事,從不后悔!兄臺既然道不同,不相為謀,那就請繼續守著你的‘正道’和‘規矩’吧!看看在這吃人的紫禁城里,究竟是你那套迂腐的道理管用,還是我魏忠賢的手段更能活下去,活得好!”
說完,他轉身就走,腳步又快又沉,路過門口時,差點撞到前來送茶的小太監。小太監嚇得連忙跪倒在地,魏忠賢看都沒看一眼,徑直走出了書房。
王安望著他消失的背影,頹然坐倒在椅子上,雙手撐著案幾,胸口劇烈起伏。他想起多年前,在破廟里,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接過他遞去的半塊麥餅,眼神里滿是感激與敬畏。可如今,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野心勃勃、不擇手段的東廠提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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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客氏入局,魏忠賢助紂為虐……”王安喃喃自語,聲音里充滿了無力感,“陛下被蒙蔽,忠良遭害,國事日非……這大明的江山,怕是要完了……”
他抬起頭,看向窗外。窗外陽光正好,柳枝輕拂,一派春意盎然。可在這深宮之中,在這大明的心臟地帶,卻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,讓人不寒而栗。
魏忠賢走出王安府,坐上轎子,臉上的決絕依舊。他知道,今日與王安決裂,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。但他不后悔,權柄的誘惑太大,大到足以讓他放棄所有的底線。他閉上眼睛,腦海里浮現出客印月的笑容,浮現出皇帝信任的眼神,浮現出那些大臣在他面前俯首帖耳的模樣。
“傳令下去,”魏忠賢睜開眼睛,對轎外的隨從吩咐道,“立刻去查抄周宗建的家產,所有財物一律入庫,不得私藏。另外,通知東廠所有番子,即日起,密切監視朝中大臣的動向,有任何異常,即刻上報!”
“是,廠公!”隨從恭敬地應道。
轎子緩緩啟動,朝著東廠的方向駛去。陽光灑在轎頂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,如同魏忠賢心中燃燒的野心,熾熱而瘋狂。
而在太液池邊的假山后,客印月看著魏忠賢離去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她抬手召來之前的兩個小宮女:“扶我回宮。”
“是,奉圣夫人。”
客印月緩緩走著,腳步沉穩,眼神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。魏忠賢已經上了她的船,接下來,便是一步步掌控這大明的內廷,再向外廷滲透。那些擋路的人,無論是東林黨人,還是王安那樣的“正道”之人,都必須一一清除。
“大明的天下,很快就會是我們的了。”客印月低聲說道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。
兩個小宮女低著頭,不敢接話,只默默地攙扶著她,一步步走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。宮墻高聳,將春天的暖意隔絕在外,只剩下無盡的冰冷與算計,在這深宮中悄然蔓延。
魏忠賢回到東廠,立刻召集了東廠的核心官員。他坐在堂上,目光掃過下方的眾人,沉聲道:“今日召集各位,有要事吩咐。”
眾人齊聲應道:“請廠公示下!”
“第一,”魏忠賢伸出一根手指,“即刻派人查抄御史周宗建的家產,所有財物登記造冊,全部入庫。”
“第二,加強對朝中大臣的監視,尤其是東林黨人,他們的一言一行,都要記錄在案,有任何異動,立刻上報。”
“第三,通知錦衣衛,與東廠聯手,整頓京城治安,凡是違抗者,一律從嚴處置。”
“第四,奉圣夫人深得陛下信任,日后凡有奉圣夫人的吩咐,你們必須全力配合,不得有絲毫懈怠!”
眾人面面相覷,雖然不解為何要突然提及奉圣夫人,但還是恭敬地應道:“屬下遵命!”
魏忠賢滿意地點點頭:“散會!各自去辦!”
官員們紛紛退下,堂內只剩下魏忠賢一人。他走到窗邊,看著窗外東廠的校尉們忙碌的身影,嘴角露出一絲冷笑。王安說他與虎謀皮,可他偏要與虎同行,看看誰能笑到最后。
與此同時,王安府中,王安獨自坐在書房,久久沒有動彈。他拿起案上的書卷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他知道,客氏與魏忠賢勾結,必然會引發一場血雨腥風。他必須做點什么,阻止這一切的發生。
王安站起身,走到書桌前,拿起紙筆,開始寫信。他要給在外的東林黨大臣寫信,告知他們客氏與魏忠賢的陰謀,讓他們早做準備。可他剛寫了幾個字,又停下了筆。他知道,僅憑一封信,根本無法撼動客氏與魏忠賢的地位,反而可能打草驚蛇,讓自己陷入險境。
“該怎么辦?該怎么辦?”王安煩躁地踱步,雙手背在身后,眉頭緊鎖。他想起了皇帝,或許,他應該去面見皇帝,向皇帝揭露客氏與魏忠賢的陰謀。可他又猶豫了,皇帝年幼,十分信任客氏與魏忠賢,他的話,皇帝未必會信。反而可能被客氏與魏忠賢反咬一口,說他挑撥離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