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龍體欠安（第1頁）

朱棣北征歸來后便寒疾纏身，龍體日漸羸弱。乾清宮內(nèi)，濃重的藥氣與地龍的暖意交織，卻掩不住那股從帝王軀體深處透出的衰頹。太醫(yī)們?nèi)找馆喼担⌒囊硪淼卣遄弥恳晃端幉牡挠昧浚乱徊恍⌒木陀|怒了這位雖病卻威勢不減的皇帝。

而在這沉郁的表象之下，朝堂之中正洶涌著更為危險的暗流——奪嫡之爭，隨著天子健康狀況的下滑，再次被推至風口浪尖。

深夜的乾清宮，只有燭火噼啪作響。

朱棣臥于龍榻之上，面色灰敗，往日威嚴的雙眼深陷，但那目光仍如利刃般銳利。他微微抬手，侍立一旁的亦失哈立刻躬身趨前。

“亦失哈，”朱棣的聲音微弱卻不失威嚴，“朕這幾個兒子，你是知道的。高熾仁厚，卻體弱多病；高煦勇武，卻野心勃勃；高燧機敏，卻心術(shù)不正。如今朕病體沉重，二王野心昭然若揭，東廠需替朕盯緊他們，護東宮安穩(wěn)。”

亦失哈跪伏在地：“奴才謹遵圣諭，必竭盡全力，保太子殿下周全。”

“起來吧，”朱棣嘆了口氣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，“朕知道這差事難為。他們畢竟是朕的骨肉。。。可江山社稷，比骨肉親情更重。你去吧，有什么動靜，直接向朕稟報。”

亦失哈叩首領旨，退出乾清宮。轉(zhuǎn)身那一刻，他的眼神已從恭順轉(zhuǎn)為冷峻。作為東廠提督，他太明白這場斗爭的殘酷性了。

漢王府內(nèi)，朱高煦正與幾名心腹將領密會。

“父皇病重，這正是天賜良機！”朱高煦一拳捶在案幾上，震得茶盞叮當作響，“我那兄長，連馬都騎不穩(wěn)，如何執(zhí)掌這大明江山？”

靖遠侯王斌低聲道：“王爺慎言，隔墻有耳啊。”

朱高煦冷笑一聲：“這是本王的府邸，誰敢窺探？”他站起身，魁梧的身軀在燭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，“當年靖難之役，是我率鐵騎沖鋒陷陣，為父王打下這江山！如今他卻將儲位傳給那個懦弱無能的胖子，我不服！”

“太子監(jiān)國期間，政績斐然，深得文官擁護。。。”另一將領輕聲提醒。

“文官？”朱高煦嗤之以鼻，“那群只會搖筆桿子的書生，能守住大明江山嗎？邊關的韃靼，海上的倭寇，哪個不是虎視眈眈？大明需要的是一位馬上天子，不是個病秧子！”

這番狂言，一字不落地被窗外一個扮作雜役的東廠番子聽了去。那番子面無表情，手中卻悄然將聽到的密語用暗碼記在袖內(nèi)的細絹上。

與此同時，趙王府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
朱高燧端坐書房，面前是都指揮使孟賢和欽天監(jiān)官王射成。

“漢王那邊，動靜不小啊。”朱高燧慢條斯理地品著茶，眼神卻銳利如鷹。

孟賢低聲道：“漢王急躁，必先發(fā)難。這對王爺?shù)故呛檬拢勺諠O翁之利。”

王射成點頭附和：“下官近日觀天象，帝星晦暗，太子星弱而搖曳，倒是趙王星光芒漸盛。。。”

朱高燧微微一笑：“這些話，在外面可別亂說。”他放下茶盞，聲音壓得更低，“太后那邊，打點得如何了？”

“已安排妥當，三日后，宮中李嬤嬤會借探望太后之機，傳遞消息。”孟賢回道。

朱高燧滿意地點頭：“記住，此事必須萬無一失。父皇精明，即便病中，眼線也遍布朝野。”

他不知，這番話同樣被隱藏在趙王府的東廠耳目記錄在案。

東廠衙署內(nèi)，亦失哈審視著連日來的密報，面色凝重。

“漢王私造兵甲，結(jié)交邊將；趙王勾結(jié)內(nèi)宮，圖謀不軌。。。”他輕聲自語，“這場風暴，怕是要來了。”

他招來心腹千戶，低聲吩咐：“加派得力人手，盯緊二王府邸，特別是進出人員，一律嚴密監(jiān)視。宮內(nèi)的線也要收緊，太后宮中的李嬤嬤，重點關照。”

“是！”千戶領命，又遲疑道，“督主，若二王真有異動，我們該如何處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