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最諷刺的是,劉希夷早就把“生命無常”寫進(jìn)了自己的詩里。他在《代悲白頭翁》里寫“寄言全盛紅顏子,應(yīng)憐半死白頭翁”,提醒年輕人要珍惜時光,因為衰老和離別來得比想象中快;他還寫過“浮生若夢能幾何,浮生若夢何足多”,好像看透了人生的短暫。他怎么也沒想到,自己的人生會這么“短暫”,而且死得這么憋屈——不是病死,不是意外,而是因為一首詩,被自己的舅舅害死。
第二十六章早逝的“花相似”詩人:劉希夷
后來宋之問也沒好下場:他因為依附武則天的寵臣,后來又卷進(jìn)宮廷斗爭,最后被皇帝賜死。有人說,這是他搶詩殺外甥的“報應(yīng)”。不管怎么說,劉希夷再也回不來了,他那身才華,就這么永遠(yuǎn)停在了29歲。
聊完劉希夷的故事,別只停留在“可惜”上,其實他的經(jīng)歷,藏著一個關(guān)于“天賦”的大道理——天才往往和“脆弱”綁在一起,就像好看的花,開得艷,但也容易被風(fēng)吹折斷。
劉希夷就是這樣。他的天賦是“敏銳”——能比別人更早看到生命的本質(zhì),能把別人說不出口的感受寫成詩。可這種“敏銳”也是把雙刃劍:它讓他的詩充滿真情實感,卻也讓他更容易感受到現(xiàn)實的涼薄和壓力。比如他拒絕宋之問的時候,可能沒考慮到舅舅的功利心會到“殺人”的地步;他寫“歲歲年年人不同”的時候,可能沒意識到會成為“不同”里的那個人。
說白了,他有“寫詩的天賦”,卻沒有“應(yīng)對現(xiàn)實的韌性”。而這種“韌性”,不是靠天賦就能來的,得靠成長中的“磨礪”和“支持”。
首先是“家庭支持”。劉希夷的家庭背景記載不多,但從他能和當(dāng)官的舅舅宋之問往來來看,家里條件應(yīng)該不算差,能供他讀書寫詩。可問題是,家里可能只關(guān)注他的“才華”,卻沒教他怎么應(yīng)對“人心險惡”——比如遇到宋之問這種功利的長輩,該怎么保護(hù)自己?該怎么拒絕不合理的要求?要是當(dāng)時有人能提醒他“舅舅不是好人,你得躲著點”,說不定悲劇就不會發(fā)生。
然后是“社會包容”。初唐的社會雖然開放,但官場上的“勾心斗角”一點不少。劉希夷作為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,要是能遇到一個“伯樂”——比如像李白遇到賀知章那樣,有人欣賞他的才華,還能保護(hù)他的純粹,他可能就不會被宋之問欺負(fù)。可他遇到的是宋之問這種“搶才”的人,而當(dāng)時的文壇和官場,也沒人站出來幫他說話,最后只能讓他一個人面對危險。
這事兒放在現(xiàn)在,其實也有借鑒意義。比如現(xiàn)在有很多“早慧兒童”——有的孩子三歲會背詩,五歲會畫畫,家長都把他們當(dāng)成“天才”來培養(yǎng),報各種興趣班,逼他們拿獎。家長往往忘了,“天才”也是孩子,他們需要的不只是“才華的培養(yǎng)”,還有“心理的成長”——比如怎么面對挫折?怎么拒絕別人?怎么保護(hù)自己?只盯著天賦,忽略了心理韌性,就算孩子小時候再厲害,長大了遇到一點壓力,也容易“崩潰”。
還有那些有天賦的年輕人——比如剛畢業(yè)的設(shè)計師、作家、音樂人,他們像劉希夷一樣,有滿肚子的“創(chuàng)意”和“理想”,一進(jìn)入社會,就會遇到“搶創(chuàng)意”“壓工資”“被前輩欺負(fù)”的事。這時候,要是他們有足夠的“韌性”,知道怎么爭取自己的權(quán)益,怎么保護(hù)自己的作品,就能在堅持理想的同時,好好活下去;要是像劉希夷那樣,只有才華沒有韌性,要么被現(xiàn)實打敗,要么像他一樣,連展示才華的機(jī)會都沒了。
所以劉希夷的故事,不只是一個“古代詩人的悲劇”,更是一個提醒:天賦是寶藏,但守護(hù)寶藏的,得是一顆強(qiáng)大的心。
現(xiàn)在讀“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”,可能會比以前多一層感受——原來這句詩背后,藏著這么一個讓人嘆惋的故事。
劉希夷雖然活了29歲,留下了幾十首詩,但他的才華,還是穿越了千年,走到了我們面前。比如現(xiàn)在有人拍古裝劇,寫關(guān)于“離別”“時光”的劇情,還會引用他的詩;有人在朋友圈發(fā)“又是一年花開時,身邊人卻換了一批”,其實也是在說他詩里的道理。
他就像一顆“短暫卻明亮”的星,雖然只亮了一會兒,但光卻一直沒有息滅。而且他的故事,也讓我們學(xué)會了兩件事:
一是“珍惜才華,更要珍惜自己”。有才華是好事,但不能因為有才華就忽略了現(xiàn)實的危險,該保護(hù)自己的時候,一定要硬氣;該求助的時候,別不好意思。畢竟只有好好活著,才華才能有機(jī)會發(fā)光。
二是“欣賞天賦,更要理解脆弱”。當(dāng)我們看到別人有才華的時候,別只羨慕“他好厲害”,也要想想,他是不是也有自己的“軟肋”?比如看到一個厲害的年輕人,別只催他“再努力點”,也可以問問他“要不要幫忙”。有時候,一句關(guān)心,一個支持,就能幫一個“劉希夷”躲過悲劇。
再回到洛陽的春天——千年前,劉希夷在洛陽的院子里,看著桃李花開,寫下了“年年歲歲花相似”;千年后,洛陽的花還在開,我們還在念他的詩。雖然他早就不在了,但他的詩,他的故事,還有他帶給我們的思考,會像那些每年都開的花一樣,一直流傳下去。
這大概就是天才的“永恒”吧——不是活得多久,而是他留下的東西,能讓每一個后來人,都能想起他,都能從他的故事里,找到一點屬于自己的感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