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卻笑著說:“我是文人,也是俠客。文人要寫真話,俠客要敢做事。就算死,我也不后悔。”
起義失敗后,他躲在逃亡的路上,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抓,心里既難過又坦然。他寫了首《疇昔篇》,里面說“誰知林棲者,聞風坐相悅”——他想,要是能像隱士那樣,住在山里,聽風看月,也挺好。可他知道,自己做不到——他的“俠氣”不允許他“躲起來”,他的“文心”不允許他“不說話”。
詩魂重生:失蹤的人,不朽的詩
公元684年的冬天,洛陽大獄里的蟬不叫了。
有一天,獄卒去送飯,發現駱賓王的牢房空了——鐵窗被撬開了一道縫,囚衣扔在地上,只有那張寫著《在獄詠蟬》的紙,還貼在石壁上。
沒人知道駱賓王是怎么逃出去的,也沒人知道他逃出去后去了哪里。
有人說,他逃到了揚州,躲在一個老百姓家里,后來病死了;有人說,他逃到了杭州,在靈隱寺當了和尚,還跟詩人宋之問對過詩;還有人說,他逃到了海邊,乘船去了日本,再也沒回來。
反正從那以后,再也沒人見過駱賓王這個人。
他的詩,卻沒消失。
《在獄詠蟬》被人抄下來,傳遍了全國,那些跟他一樣的寒門子弟,讀著“無人信高潔,誰為表予心”,都想起了自己的委屈;
《帝京篇》成了寫長安繁華的“千古第一詩”,后來的詩人寫長安,都要學他的筆法;
《討武曌檄》被收錄進史書,連武則天后來都讓人把它刻在石碑上,說“這么好的文章,可惜寫得不是時候”;
還有《于易水送人》,成了俠客們最喜歡的詩,每次有人送別,都會念一句“今日水猶寒”。
杜甫讀了他的詩,說“王楊盧駱當時體,輕薄為文哂未休”,為他正名;白居易讀了他的詩,說“駱生何太甚,救殺亦多端”,佩服他的勇氣;蘇軾讀了他的詩,說“少年俠氣,交結五都雄”,羨慕他的俠氣。
一千多年后,有人在洛陽大獄的遺址上,立了一塊碑,上面刻著《在獄詠蟬》的全文。有個小孩問大人:“這個駱賓王,到底是誰啊?”
大人笑著說:“他是一個詩人,也是一個俠客。他雖然失蹤了,可他的詩,一直活著。”
是啊,駱賓王的人,可能“隕落”了——他沒當上官,沒干成“驚天動地”的大事,最后還成了“逃犯”;可他的詩魂,早就“重生”了——他的詩,記錄了一個寒門士子的掙扎,記錄了一個時代的迷茫,更記錄了文人的骨氣和俠客的勇氣。
現在,我們再讀《在獄詠蟬》,讀到的不只是一只蟬的悲鳴,更是一個文人的堅守;
再讀《帝京篇》,讀到的不只是長安的繁華,更是一個時代的矛盾;
再讀《于易水送人》,讀到的不只是送別的悲傷,更是一個俠客的勇氣。
駱賓王可能沒想到,這輩子最“成功”的事,不是當官,不是起義,而是寫出了這些詩——這些詩,像一束光,照亮了初唐的文壇,也照亮了后來無數寒門子弟的路。
他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里;他的詩魂,卻永遠活在每一個讀他詩的人心里。這,就是天才詩魂的“重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