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之問一看這兩句,眼睛都直了——這句子太絕了!既有花開花落的景,又有人生無常的愁,簡直是“神句”。他拉著劉希夷的手,嬉皮笑臉地說:“外甥啊,這兩句詩,你給舅舅怎么樣?就當舅舅幫你改改,以后算咱們倆一起寫的。”
劉希夷愣了一下,趕緊搖頭:“不行啊舅舅,這是我最滿意的句子,我還想留著呢。”
宋之問臉上的笑一下子沒了,還是沒松口,天天找劉希夷要。劉希夷被纏得沒辦法,只好躲著他。誰能想到,沒過幾天,劉希夷就“意外”死了——有的說他被人用土袋子悶死在客棧里,有的說他被推到井里淹死了,而所有的傳聞,都指向了宋之問。
第三十四章宋之問:活成了詩壇的“投機者”
雖然正史里沒明說“宋之問殺了劉希夷”,但這個傳聞從唐朝就開始傳,傳了一千多年。為啥?因為宋之問后來真的把“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”寫進了自己的詩里,還說是自己寫的。
你說這事兒多諷刺?他寫出“近鄉情更怯”的共情,卻對外甥下狠手;他給律詩“立規矩”,卻連“不搶別人東西”的做人規矩都不守。后來有人說,宋之問的詩里,藏著“墨水”,也藏著“血水”。
如果說“因詩殺親”是宋之問的“私德污點”,那他在官場上的“投機鉆營”,就是他的“公德缺陷”——他這一輩子,就像一條“變色龍”,誰有權就投靠誰,一點文人風骨都沒有。
他最早投靠的是武則天的寵臣——張易之、張昌宗兄弟。這倆人是武則天的“男寵”,仗著武則天的寵愛,在朝廷里橫著走。宋之問為了攀附他們,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轉:給他們寫諂媚的詩,說“明河可望不可親,愿得乘槎一問津”(意思是“您就像天上的銀河,我想坐船去親近您”);甚至在張易之咳嗽的時候,他還敢上前“捧痰盂”——這事兒在當時傳出去,文人都覺得丟不起人。
他不管不顧,只要能當官,啥都肯干。靠著張家兄弟,他還真當上了“左奉宸內供奉”,天天陪著武則天寫詩,風光得很。
沒風光幾年,武則天病重,張易之兄弟被宰相張柬之殺了,“神龍革命”爆發。宋之問一看風向不對,撒腿就跑,跑到了武三思家里——武三思是武則天的侄子,也是個權力熏心的主兒。宋之問跪在武三思面前,哭著說:“大人救我!我之前跟張家兄弟只是逢場作戲,我心里最敬佩的是您啊!”
武三思正缺個會寫詩的“筆桿子”,就把他留下了,還幫他官復原職。宋之問又開始給武三思寫“贊歌”,把武三思夸得跟“圣人”似的。
武三思也沒得意多久,又被太子李重俊殺了。宋之問又慌了,這次他瞄準了太平公主——武則天的女兒,當時最有權勢的公主。他又故技重施,給太平公主寫詩、送禮,哄得太平公主開心,又混了個“考功員外郎”的官。
他還不滿足,一看安樂公主(唐中宗的女兒)勢頭更猛,又偷偷投靠了安樂公主,幫著安樂公主打壓太平公主。這下可把太平公主惹火了,太平公主直接找唐中宗告狀:“宋之問這個人,反復無常,是個小人!”
唐中宗一聽,立馬把宋之問貶到了瀧州(現在的廣東羅定)。這是他第三次被貶了,他還是死性不改——被貶之后,他覺得瀧州太苦,竟然偷偷跑回了長安,躲在朋友家里。
有一天,他在朋友家喝酒,聽見外面有人說“唐玄宗李隆基要發動政變了”,他趕緊跑出去告密,想靠“告密”再換個官做。這次他押錯了寶——李隆基政變成功后,第一件事就是清算“投機分子”,一看宋之問的名字,直接下了圣旨:“宋之問反復無常,構陷忠良,賜死瀧州。”
就這樣,這個寫出無數名句的詩人,死在了一輩子鉆營的“仕途”上。
宋之問死的時候,才56歲。他死后,關于他的爭議就沒停過。
有人說他是“詩壇功臣”——沒有他,律詩就不會這么快成熟;沒有他,初唐的詩壇就少了一抹“清麗”的色彩;他的“近鄉情更怯”“樓觀滄海日”,永遠是唐詩里的經典。
也有人說他是“文人敗類”——為了一句詩,能害自己的外甥;為了當官,能捧別人的痰盂;為了活命,能反復告密。這樣的人,就算詩寫得再好,也配不上“文人”兩個字。
其實,宋之問的一輩子,就是初唐文人的“縮影”——那個時代,詩歌剛從“宮廷”走向“民間”,文人既想靠才華揚名,又想靠仕途立身。可宋之問把“仕途”看得太重了,重到可以丟了私德,丟了風骨,丟了做人的底線。
就像他寫的“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”——花每年都一樣,人心卻會變。他本該是那個“寫出人心”的詩人,卻最終活成了“人心變壞”的例子。
直到今天,讀宋之問的詩,還是會被“近鄉情更怯”打動,還是會為“樓觀滄海日”驚艷。但一想到他的那些事,又忍不住嘆氣——如果他能把寫詩的“真心”,用在做人上,該多好?
或許,這就是宋之問留給我們的啟示:才華可以讓你“被記住”,但人品才能讓你“被尊重”。詩寫得再好,若是人做得太差,終究還是會被釘在歷史的“爭議柱”上,讓后人一邊讀著你的詩,一邊搖著頭說:“可惜了,這么好的才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