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酒精
幸好陸妄山從來沒有讓傭人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習慣,否則此刻深夜他帶云檀回家的消息恐怕早就傳遍整個陸家。
他給云檀拿了拖鞋,倒了杯熱水。
屋內燈火通明,他終于看清云檀濕漉漉的睫毛,以及臉頰已經干涸的淚痕,她剛哭過,此刻卻又過分安靜。
在云檀的眼淚前,陸妄山無能為力。
那些在他心頭盤亙五年的疑問和憤怒忽然就沒那么重要了。
他彎下腰,溫聲問:“你衣服臟了,要不要先洗個澡?”
云檀緩緩仰起頭,又緩緩眨了眨眼:“會不會,有點不方便?”
陸妄山勾唇笑了,抬手在她被晚風吹得冰涼的臉頰上輕觸了下:“你都跟著我來這兒了,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嗎?”
他牽著云檀上樓。
二樓有很多間客臥,他直接帶云檀去了自己的房間,又從衣柜拿了件自己的羊絨家居服給她。
“先去洗澡。”
陸妄山給她關上門,轉身下樓。
他坐在沙發,看Leo特別興奮地跑上跑下——它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了。
“Leo。”陸妄山叫它一聲,朝它招手。
Leo下樓跑到他身旁,沖他:“汪!”「媽媽在干什么!」
“媽媽在洗澡,你不要吵。”
于是Leo乖乖趴在陸妄山身旁,雖然不跑來跑去了,但狀態依舊很躁動,樓上絲毫響動都會讓它迅速抬頭豎起耳朵。
陸妄山也一樣,躁動。
他到這一刻依舊覺得虛幻。
他不是一直都在恨云檀嗎?
怎么就發展到了這一步。
可這一刻的滋味卻出乎意料的好極,不用再逞強,不用再強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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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過了一刻鐘,云檀從臥室推門出來。
她穿上了陸妄山那件米色的羊絨家居服,在她身上過分寬大了些,領口露出一截濕津津的鎖骨,袖子輕松遮住整只手,下擺到大腿中段,底下依舊是她自己那條修身牛仔褲。
長發被扎成一個松散的丸子頭,額角鬢角幾綹碎發,勾著羊脂玉般的臉頰,淺琥珀色的瞳孔像一盅滟滟的、馥郁的琥珀酒。
陸妄山維持仰頭的姿勢,心頭瞬時掠過一群蝴蝶,泛開層層漣漪。
心跳加快的同時卻又意識到他們已經分開,心臟倏地一空,指尖也開始發顫,酸澀感密密麻麻地包裹住整顆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