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子印這個人,初識是寡言少年,相處久了才能體會他的刻薄和清高。
寄住徐家初初兩年的時間里,徐子印從未給我臉色看過,但也從未主動和我說過一句話,甚至連眼睛都不往我身上看。
仿佛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,同桌吃飯的,只是家里豢養的一只新寵物。
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徐爺爺找他深談了一次,語重心長地叮囑他:
「蔻蔻剛沒了爸媽,正是需要溫暖的時候,你應該多多關心她。我們大人就算再有心關懷她,可在有的問題上,還是不如你們同齡人好溝通。」
「初中生跟一個小學生,您覺得我應該跟她溝通什么?」徐子印反問。
「我不指望你一定要跟蔻蔻說話,但你好歹有點心肝。昨天蔻蔻掉了顆門牙,出了那么多血,她多害怕。你一句好話也沒有,就坐在那看著,這還像個當哥哥的嗎?」
「牙齒掉了有牙醫。」
「五臟六腑,四肢百骸,自有懂行的醫生去治。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?」
書房里安靜下來。
徐子印將茶杯擱下,冷靜地又說:
「爺爺,您與其在這里指責我,不如早點找個阿姨回來。等過兩年她生理期來了,到那時我才是真幫不了她。」
徐爺爺那席話并未對徐子印產生什么影響。
他照例獨來獨往,照例對我冷漠疏離。
因我那時年歲不大,思想簡單,雖然徐子印對我總是冷冷的,但我偏偏很喜歡他。
一逮著機會就想黏他。
有時候我在客廳看動畫片,聽到屋外汽車發動的聲音。
——小彭叔叔要去接徐子印放學。
于是也溜進車子里。
人影幢幢,我一下尋到了徐子印。
我還怕他看不到我,踮起腳,用力揮了揮手。
「哥哥——!」
第一次,他是有點愕然的,卻也從容地將書包遞給了小彭叔叔,同我并肩坐在后座。
「小彭哥,怎么還不送她去上學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