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偌大的腳印礙眼又醒目,她沒問他是被誰給揍了,只思索藥該往哪兒送,且回想他何時曾提起過他住在哪兒。不過,賴遢子轉身離開的時候,嘴里罵罵咧咧,咒罵的正是‘太古糧倉的管事’。
一個糧倉的管事,有膽穿官靴,是個稀罕事。
今兒再聽尤綏提起來,她才曉得這個太古倉的管事,來歷背景恐怕還真不簡單。
“看來,你是聽說過。”
盧珩點點頭,說道:“路邊見聞,聽人帶過一嘴。”
“嗯,行商之人,你能入耳留心,看來是有與眾不同之處了。”
盧珩說道:“那人膽子很大。”
根據律制,官階不同,著衣不同,行紋佩飾不可越矩,自有定制。
敢明目張膽的穿官靴,若不是不怕死,就是有恃無恐。
“太古糧倉多融于市井街巷,雖不打眼,卻有匯通天下谷糧之能。其名下的鋪子,遍布各地,能耐和聲望,在各個地方都不算小。”
尤綏道:“而在兩年前太谷糧倉的主人,曾親自運送三十萬擔糧食至云州,你說這里面是不是藏有貓膩?”
把小買賣做成大營生,若只是買賣還好,否則。。。。這種處心積慮的謀劃,單是殫心竭慮都不足以解釋這里面的野心。
兩年前北地水旱,收成大減,云州曾將情況詳呈上京案前。盧珩記得當時她在盧縝的書房看書,盧縝還特意提了一句。
‘北地賦稅并不少,不過。。。這兩年也不會太好過。。。。’
盧珩歪頭看他,當時并沒有說話。
盧縝習慣了盧珩待在他的書房里,一些話。。。也習慣說給她聽,有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,。。。不過多數的時候,她也是只聞不言。
只是,眼下這個話再被挑出來,所引出來的事情,就無法再讓人忽視了。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“什么?”
盧珩看著尤綏,眼中平淡無波,卻似有一把利劍,直直破開他擋在前面的幕障,讓他無法再繼續裝傻充愣下去。
尤綏扭頭笑了一聲,抬頭眼中滿是笑容的說道:“你看,我誘哄人的手段明明不錯,可是在你這里偏偏每次都給你揭穿。”
盧珩翻了個白眼,轉頭悠悠的看向遠處。
很多事情所有人都知道,可不說出來,就能當做不知道的含糊下去,風平浪靜表面上得個短暫的安寧。
可一旦有人說了出來,那就如噎在喉嚨里的一根刺,吞吐不得,叫人光是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