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千骨雖然擔心他的安危,但不敢不遵從師命,“弟子不敢忘,弟子這就去練劍?!?/p>
她只得放下桃花羹,轉(zhuǎn)身離去練功。
白子畫身中劇毒命在旦夕,他已經(jīng)時日不多,如今只能盡量拖延體內(nèi)毒藥發(fā)作時間。
他的師弟笙簫默推開絕情殿殿門時,夕陽正好透過窗欞照在寒玉床邊緣。
白子畫端坐其上,呈修煉姿勢,脊背挺得筆直,仿佛一座冰雕。
若不是他那蒼白的臉色,以及沁著冷汗的額頭,笙簫默幾乎要以為這段時間來的煎熬只是一場夢。
“師兄?!?/p>
笙簫默的聲音在空曠的殿中顯得格外輕,像是怕驚擾了什么。
白子畫緩緩睜眼,面上的青色又深了一分,“小骨今日比試如何?”
不問自己的傷如何,開口便是“小骨”。
笙簫默覺得他真是瘋了,都到這個關(guān)頭,竟然還只顧著那個小徒弟。
雖然心里這么想著,但他面上卻仍掛著淺笑:“花千骨贏了第三場,明日對陣蓬萊島霓漫天?!?/p>
他走到床邊,不由分說扣住白子畫的手腕,靈力涓涓細流般探入白子畫的脈絡(luò)。
顯然情況不是很好,脈象比昨日更亂了。
那單春秋下的毒竟然如同附骨之疽,正一寸寸蠶食著這位明面上“仙界第一人”的經(jīng)脈。
笙簫默的靈力甫一進入,便如泥牛入海,被那霸道毒性吞噬殆盡。
“師弟,不必費心。”白子畫抽回手,動作依舊從容,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在極力壓制。
仿佛那潰散的靈力、漸蝕的仙骨都與他無關(guān)。
“師兄!”笙簫默終于失去往日的從容,聲音里是壓不住的焦灼與懊惱,
“你可知,若是再不救治,七日之后便是大限!花千骨的血是唯一的藥引,你為何……”
剩余的話,在場兩人都知曉什么意思。
白子畫打斷他,聲音平靜得令人心寒,“若我飲了她的血,便不配做她的師父,不配做長留掌門,更不配……為人。”
最后一個字落下時,他喉間涌上一股腥甜。
白子畫側(cè)過頭,將口中的黑血咽了回去,只余唇縫間滲出那細細一絲黑紅。
笙簫默看著他這般姿態(tài),忽然覺得滿心悲涼。
這就是他的師兄,寧可毒發(fā)身亡,也要守著那道看不見的界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