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爺爺,您覺得……我去嶺南如何?”葉凌云的聲音打破了沉寂,帶著一絲試探,也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。
葉嘯天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,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目光落在孫子臉上。
他放下茶盞,發(fā)出一聲輕微的磕碰聲。
“嶺南?”他緩緩重復(fù)著這兩個(gè)字,眉頭微蹙,“你想要這個(gè)地方……做你的封地?”
他很快便明白了孫子的意圖。
遠(yuǎn)離臨安這個(gè)權(quán)力漩渦的中心,去一片朝廷鞭長(zhǎng)莫及的“法外之地”開辟自己的天地!
這份心思,這份膽魄,像極了他年輕時(shí)的樣子!只是……
“沒錯(cuò)。”葉凌云迎上爺爺?shù)哪抗猓凵駡?jiān)定,“孫兒想世襲罔替繼承秦王之位后,將嶺南作為封地。”
葉嘯天沉默了片刻,書房?jī)?nèi)只剩下燭火噼啪的輕響。
他深深地看著葉凌云。
“孫兒,你可知嶺南……是個(gè)什么地方?”
“孫兒……自是知曉一些。”葉凌云答道,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寧宸軒的描述——窮山惡水,未開化之地,但也蘊(yùn)藏著巨大的潛力和……自由!
葉嘯天嘆了口氣,那嘆息聲在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沉重。
他站起身,走到懸掛著巨大大乾疆域圖的墻壁前,手指精準(zhǔn)地點(diǎn)在帝國(guó)最南端那片被標(biāo)注為“嶺南道”的廣袤區(qū)域上。
燭光下,那片區(qū)域的顏色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黯淡幾分。
“知曉一些?”葉嘯天轉(zhuǎn)過身,目光如炬,“你所知的,不過是道聽途說!嶺南……”
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親歷者的沉重,“那里山高林密,濕熱難當(dāng)!終
年彌漫著能要人命的瘴癘之氣!毒蟲遍地,蛇蝎橫行!古往今來,歷朝歷代,皆將其視為流放罪大惡極之徒的絕地!是‘鬼門關(guān)’!”
他頓了頓,手指重重敲在地圖上:“當(dāng)?shù)匕僭竭z族、山民部落眾多,民風(fēng)彪悍如虎狼!他們不服王化,不尊朝廷!
殺官造反,如同家常便飯!
歷年來,朝廷派往嶺南的官員,十之八九……不是死于瘴癘毒蟲,便是被暴民所殺!尸骨無(wú)存!
僥幸活下來的,也如同驚弓之鳥,惶惶不可終日!”
葉嘯天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力,將嶺南那蠻荒、兇險(xiǎn)、絕望的景象血淋淋地呈現(xiàn)在葉凌云眼前:
“孫兒,你告訴我,你憑什么覺得……你能在那片吃人不吐骨頭的絕地活下來?憑什么能讓那些視漢官如仇寇的蠻族俯首聽命?!就憑你秦王府世子的名頭?在嶺南,這只會(huì)讓你死得更快!”
葉凌云靜靜地聽著,爺爺?shù)拿枋霰人胂蟮倪€要?dú)埧帷?/p>
但他心中的火焰并未熄滅,反而燃燒得更旺。他抬起頭,目光灼灼:“爺爺,您說的這些,孫兒都明白。
嶺南是兇險(xiǎn),是絕地!但正因?yàn)槿绱耍拧杂桑 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