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越不動聲色地整理著左邊的袖扣,邊聽又邊去整理右邊的袖扣。
他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病房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,只能聽得見風吹動窗簾打在墻面上的聲音。
半晌,裴越忽地掀起薄薄的眼皮,嗓音散漫:“你去忙吧,我來照顧她。”
夫妻之間的事最不好插手。
他只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外人,怎么也輪不到他來做主。
沈延舟扭頭,眼尾掃過沈枝意,男人眼底聚起一抹幽暗的弧光,他最終什么也沒做,語氣冷淡地強調:“公司還有事,我就先走了,你照顧好他。”
裴越點了頭,語氣松緩了些:“慢走不送。”
他這樣說,卻沒有半點要送的意思。
沈延舟一走,病房里的氣氛更冷了。
沈枝意眼眶發酸,她察覺到裴越背過身倒水,于是側身躺下,用被子掩住自己的狼狽。
哭成這樣被裴越撞見,他到時候八成又以為她故意在沈延舟面前訴苦。
淅瀝瀝的水聲傳來。
下一秒,沈枝意便聽見裴越問:“你感冒了怎么不給我打電話?”
他問得理直氣壯,好像她打了,他就會接似的。
沈枝意扯了扯唇,沒說話,她半句話也不想跟裴越多說。
“你那兩只耳朵是僅沈延舟可聽嗎?”裴越聲線冷沉,端著一股子冷嘲熱諷的意味。
沈枝意闔上酸澀的眼睛:“你走吧,我不需要你照顧。”
男人輕嘖了一聲,喝了口水,吞咽的聲音在房間里不斷放大。
隨后,裴越放下杯子,繞到另外一側。
他這才看清沈枝意濕潤的睫毛和紅腫的眼睛。
才一天不見,她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沒人疼的樣子。
躲在被子里的女人只露了半張臉,閉著眼睛,看得出的疲倦和狼狽。
裴越低垂著眼眸,深黑的瞳孔里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,他道:“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,非要找你那個八桿子打不到一處去的大哥?”
非要?
他這個兩個字用得很有意思。
要不是她在臥室里昏迷不醒,保姆也不會找上沈延舟,她向來最不喜歡給他添麻煩了。
每麻煩他一次,她的愧疚就會多一分,因為她還不起。